一歪身坐在椅子上,笑道:“哪能不來的,我不知盼了多少個時辰的。”又道:“果真的天仙似的林姐姐,我都瞧痴了,以前只不信二嫂子的話,如今我方信真了的。”黛玉笑道:“好你個雲兒,也學得二嫂子貧嘴爛舌的,看我不撕了你去。”
湘雲忙忙的告饒,笑道:“我方才在府裡瞧了大半的,聽說都按著姐姐原家佈置的,可這便是那江南的風景了。”黛玉笑道:“這算的什麼,若說這個,不過是那一隅罷了,雖比不得京城大氣,只獨江南的娟秀是無處比得上的。”湘雲已是心生嚮往,笑道:“便也只有那樣的地兒,才生的出林姐姐這般的人。”
二人一時聊得興頭上來,黛玉只把那江南的風景獨獨的給細細說一遭,再說昊玉這邊同著陳也俊,馮紫英二人,只尋了那薛蟠去,這邊薛蟠正同寶玉說:“我不過藉著老爺的名頭,方能請了你出來,你可別惱。只因明兒五月初三日是我的生日,所以特請你來。可巧唱曲兒的小麼兒又才來了,我同你樂一天何如?”一面說一面往那雅間走去,寶玉見瓜藕新異,因笑道:“我的壽禮還未送來,倒先了。”薛蟠便道:“可是了,明兒你可送我什麼?”寶玉笑道:“我可有什麼可送的?只不過寫一張字,畫一張畫罷了!”
薛蟠笑道:“你提畫兒,我才想起來。昨兒我看人家畫一張春宮,實是不錯。上面有許多字,我也沒看,只看落的款,是‘庚黃’畫的。真真的了不得!”寶玉聽說,便猜疑起來,又命人拿了紙筆,寫了與他看,道:“怎麼看不真。”寶玉便曉得了,復又寫了兩個字:“可是這個?”薛蟠看時:“正是了。”
正說著,小廝來回‘馮大爺陳大爺來了’。寶玉便知是神武將軍馮唐之子馮紫英和陳翰林之子陳也俊二人了。薛蟠忙道‘快請’。說猶未了,只見馮紫英和陳也俊同著一名身著白衫,丰神俊朗的男子一路說笑,已進來了。便是昊玉了。
寶玉薛蟠都笑道:“一向少會,老世伯身上康健?”說時,倒是對昊玉充滿好奇。馮紫英只笑道:“家父倒是康健,只方才你二人又在這說些的什麼?”寶玉便把那‘庚黃一事’說與他們聽,都笑道:“倒果真是了。”薛蟠只覺沒意思,笑道:“誰知他‘糖銀’‘果銀’的。”
一時眾人又吃了茶,薛蟠便道:“且入席,有話慢慢的說。”一時眾人便都入座,本因著馮陳二位是客,有是有官職在身的,自然列主位,薛蟠道:“今日不過略聚聚,也算不得我生日,自然世兄高坐。”二人便把位讓給昊玉,寶玉問道:“倒是這位世兄未曾見過的。”
陳也俊笑道:“你們倒還不認識他?這可是大水衝了龍王廟了。”馮紫英接道:“可是了,這位便是和碩公主的親哥哥永安侯爺了,說來還同你們有那麼一點子親的。”寶玉忙起身作揖道:“倒是沒識見大哥哥。”一時復又說笑一番,昊玉道:“聽的紫英說今日有喜事,我便同來瞧瞧,到別因我掃了你們的興才是。”這邊復又見那蔣玉菡進來了,眾人聽他唱了兩曲,只覺果不負名伶之意。
寶玉只問道:“前日裡我聽說,也是你們貴班中,有一個叫琪官的,他在那裡?”眾人便都笑了起來,薛蟠指著寶玉大笑道:“如今見了真佛的面,你倒問起了真佛來。”寶玉一時不知,復又聽的解釋一番,忙起身賠罪,眾人都道:“不知者不作罪!”
第七回 白首雙星(上)
卻說昊玉見過寶玉薛蟠之後,只回家時不免的叨嘮道:“如何這般的人,你們也耐的性子去結交,隻日後我定是再不去的,偏生今日又生了這意,倒是大錯特錯了。”
馮紫英苦笑道:“爺,這一遭不過面子上的事,再者他們倆一個霸王一個痴性,便是如今四大家族裡邊最好結交套話的,我們也委屈了,如何你還抱怨呢!”昊玉嬉笑道:“如何說,爺還是苦了你們了,只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