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以現在的情況,或許任何言語對她都是無濟於事的。
蓓蓓抹掉臉上的淚痕,勉強露出一絲笑容對晨光抱歉地說:“我真是一個大麻煩,弄得你都沒辦法專心畫圖了。”
“我知道你現在的壓力很大,無論如何你一定要撐下去,總有一天你的家人會諒解你的。”
蓓蓓抑制著不讓淚水再流下來,她深深吸了一口氣說:“晨光,你是不是也覺得我做錯了?我打從一開始就不該想著去拍寫真集,說什麼替我父親籌醫藥費,根本是一個藉口,我哥說得對,家裡又沒到山窮水盡的地步,何必要我去賣肉!說穿了,我只是想一脫成名,偏偏我又那麼膚淺,連怎麼脫才好都不知道!”
晨光用力的握了握蓓蓓的手,“你不要這樣貶低自己,我知道你是不想一輩子在這個行業裡熬不出頭,也許你選錯了方式,但是你還年輕,你可以從頭來過,你千萬不能放棄自己。”
儘管晨光給了蓓蓓很大的安定作用,但是蓓蓓的母親卻對鄰人的閒言閒語難以忍受,她甚至為了蓓蓓還跟隔壁的歐巴桑大吵一架,然而面對鄰里間的耳語,這個純樸的婦人真是嘔到了極點,她要求兒子接他們兩老到臺北暫住。
致文以憤怒的口吻在電話中咆哮著,要蓓蓓承擔這樣的後果,蓓蓓掛下電話,臉色越來越蒼白。
“怎麼了?”晨光擔憂極了,她只是一個無助的弱女子,為什麼她的家人就不能多給她一些體諒與支援呢?
“我媽吵著要跟我爸爸搬到臺北來。”蓓蓓無精打采的說。
“其實這樣也好,一家人搬到臺北一起住,彼此都有個照應。”晨光當然沒想到蓓蓓的寫真集會在家鄉引起軒然大波。
“臺北的房租貴,請看護就更貴了。”蓓蓓將整個人都縮排沙發裡。
“說不定你爸媽住不慣臺北,很快又會回老家去了。”晨光故作輕鬆的說。
“我真希望能有個外星人把我抓走,或是讓異形把我吃掉也可以。”蓓蓓把臉埋進蜷縮的身體裡。
“胡說八道。”晨光輕輕斥責了她一聲,然而他的語氣裡含有太多的不忍與心疼,這些日子他一直在想,怎麼幫她度過這段沮喪的時光呢?
第9章(2)
時間像陀螺似的打著轉,蓓蓓的父母雖然暫時讓致文接到臺北,但她與家裡的情況卻一樣惡劣。
蓓蓓需依照當時與雜誌社簽下的合約,接受一些媒體的採訪,甚至她還莫名其妙的接了一些秀場的表演;在接受主持人語帶雙關的訪問時,蓓蓓總是裝傻的打混過去,因為若是板著臉,情況可能更糟。她不但得濃妝豔抹、又扭又跳的唱歌,還可能要配合演出低俗不堪的短劇,她深刻的體會到賣笑的辛酸與無奈,可是付不起違約金,這樣的日子就得繼續挨下去。
徐靂開導她說:“三個月的宣傳期一到,你就拿著一大把鈔票宣佈出國進修充電,玩它個幾個月再回來,誰記得你以前做什麼了!”
這段時間,蓓蓓的時間排得極滿,早上天剛亮就得坐火車到宜蘭拍一出六點半檔的連續劇,下午再回電視臺的攝影棚錄一個兒童節目,天黑後趕赴秀場,直到十二點過後才收工回家。
而她跟凱文似乎都不知道該怎麼跟對方聯絡了,偶爾在深夜裡通電話,最常說的都是:“你︵你︶好難找喔!”
“忙不忙?”
“廢話,忙斃了!”
“我明天一大早就有通告。”
“我也是。”
“那就早點休息吧!”
戀人之間,似乎不該這麼三言兩語就掛了電話的,但他們往往變成握著聽筒沉默了半天仍舊相對無言。其實兩人都不願把此刻所承受的壓力讓對方去分擔,原是一番美意,但當負面的情緒壓力過大時,無言反而成了一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