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呢。”說罷令隨侍的小丫頭捧上幾隻不大不小的禮盒:“在宮外看到些新鮮的首飾,倒還不俗,想來還能襯得起姐姐,故此帶來了,還望姐姐不要嫌棄。”小丫頭躬身捧著禮盒,高舉過頂。
綠萼扶我坐在榻上,我故意不理會史易珠,只問綠萼:“我渴了,上茶來。如今你們越發沒有規矩了,怎地史大人連個茶也沒有?”
綠萼忙道:“才剛上了茶,因涼了才撤下去換新的。茶房剛才不小心弄熄了爐子,現在水才燉上,恐怕還要一會兒才能開呢。姑娘若渴了,才剛有內阜院送來的新鮮柚子,奴婢剝一個給姑娘嚐個鮮吧。”
我只得道:“那也罷了。別忘了給史小姐也拿一個來。”
綠萼轉頭給我拿了一碟子剝好的瓤來,放在史易珠面前的卻是一整隻青黃色的大柚子。史易珠只是笑笑,不置一詞。只見她的丫頭還恭恭敬敬的弓著腰,我便命綠萼下去將禮盒收了,並道了謝。史易珠這才道:“從前姐姐都是叫我易珠妹妹,如今卻叫姑娘了,好不生疏。”
我拈了一片柚子瓤道:“微末之人,不敢高攀。”
史易珠笑道:“姐姐過謙了。易珠出身皇商世家,論出身,自是微末姐姐百倍。更何況我還是姐姐的手下敗將,不敢言勇,更不敢言貴。”
當初她為了能做皇長子身邊的女官,暗害錦素,而我偏偏保全了錦素,說是手下敗將,倒也不虛。只是想不到她這樣痛快便承認了當初的惡行,倒也快人快語。我便直問道:“史姑娘惠臨,不知有何見教?”
史易珠微笑道:“也有好幾個月不曾見到姐姐了,甚是想念,故此特來探望。我知道姐姐不喜歡我,可我是真心敬重姐姐。還有幾句心裡話要和姐姐分說。”
我又吃了一片柚子瓤,隨口道:“史姑娘請說。”
史易珠站起身來,隨手在榆木擱架前拿了一隻白釉瓷雕在手中把玩,娓娓說道:“姐姐知道的,我們皇商世家是不準為官的。雖說有這輩子也花不盡的銀子,終究不為正道清流所容。我們史家歷年來也出了一些讀書的子弟,因為不能科舉,這書也是白讀。好容易我選進宮來,自然也盼望能為家中漲些臉面……不知姐姐可明白?”想是心怯,終究不敢回頭看我,只借著手中瓷雕的反光檢視我的神色。聽我許久不回應,方才轉過身子。
我心下茫然,想了許久方道:“常言道知足不辱,知止不殆。你既然知道選入宮中不易,為何又做下這等事?”
史易珠淡淡道:“我不甘心。姐姐明白的。”
話已至此,無需再說。我微微嘆一口氣,溫言問道:“皇商乃是庶民,不能進宮,你是如何進來的?”
史易珠道:“陸貴妃新理內宮,見我們家去年在南方採買的緞子比前年多了許多,銀子卻沒有多花多少,故此召進宮仔細詢問。”
我淡淡一笑:“這也不算什麼大事,錦緞的價格依蠶絲產量年年不同。想是如今宮裡又要選女官了,史姑娘又聲名在外……”
史易珠道:“緞子的銀價自是年年不同,可是去年倒比前年貴。陸貴妃現在當家,於這些吃穿用度的俗務不能不留心了。皇商們歷來依附內廷,各家輪流採買各項物事,以平均收益。去年我們家是買緞子,今年就只能買些不賺銀子的雜物了。若銀子使得太多,上面不高興,若使得太少,別的皇商便要排擠。怎樣替皇上省錢,又不開罪同行,這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