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青雲嘆道:“哀家知道,皇帝登基時,年紀輕,根基薄,不得不籠絡舊臣。如今在位十年,羽翼豐滿,故此躍躍欲試。”
周淵微笑道:“不止於此,皇上未及弱冠便登基,至今未上過戰場。當年玄武門之變,便是因為皇上未立尺寸之功而驍王曾隨軍戰鬥過,因此眾武將不服皇上。如今皇上親征,若能擊敗北燕,此先帝之未嘗之功,皇上從此可令群臣心服口服。”
“照淵兒這麼說,群臣倒是錯的了?”
“母后,群臣的擔憂,自有道理。放馬出兵,事關生死。皇上的安危,是最要緊的。”
“依淵兒所說,當如何呢?”
“母后,淵兒不敢說……”
“這裡沒有別人,但說無妨。”
周淵捻起一本奏摺,看了兩眼,說道:“群臣之所以力勸皇上放棄親征,乃是害怕萬一……朝中大亂。當年皇上儲位已定,尚有玄武門之亂,可如今……”
尚青雲道:“這一點哀家也想到了,哀家也曾與皇帝說過立太子之事,皇帝說,皇子們年幼,立太子嫌太早了些。哀家想想,皇帝說的也不無道理。想當年先帝有皇子已經成年,尚遲遲不決……”
“母后,先帝遲遲不決可以,但皇上不能。”
“此話怎講?”
“當年先帝視母后與陳夫人不分先後,故稱帝三年未立後。後來先帝立母后為皇后,又立皇上為太子,正因皇上是母后所出,是言正名順的嫡長子。如今皇后名分已定,又曾生子,理所當然當立長立嫡,這皇太子之位,生來便是皇子曜的。皇上當早立太子,安天下臣民之心,此國家之幸,社稷之福,更於皇上有百利而無一害。”
“淵兒,可是哀家瞧著,皇上倒是想立顯的,難道你不知道麼?”
周淵淡淡一笑:“皇上的心意,兒臣也知道一些。凡事都有規矩,皇上也要照規矩辦事,要立顯為太子,這事太難。兒臣嫁入皇家時已非完璧,以衰朽之軀,承寵多年,實在惶恐。惟願三個皇兒一生平安,再無奢求。俗話說,家和萬事興,兒臣定會勸立曜為太子,好一心建功立業,取信於臣。”
“淵兒,難得你這樣想,哀家實感欣慰。”
正說著,忽報皇后與陸貴妃來了,只得請進來。裘皇后見皇太后與周淵同坐,心裡便十分不自在,正眼也沒看周淵,只向上行禮。周淵站起身來,向皇后行禮。
皇太后賜座,裘皇后便沉不住氣,問道:“母后,兒臣聽說,皇上要親征,大臣們都勸不下,如今聯名寫了奏摺請母后勸和,不知母后是怎麼想的?”
皇太后卻不答她的話,淡淡的反問道:“未知皇后的心意如何?”
皇后臉一紅,知道自己造次,便軟和下來,說道:“兒臣沒什麼見識,母后怎樣說,兒臣便怎樣做。”
皇太后點點頭,說道:“哀家會找皇上說這件事情的,你們都下去歇著吧,哀家也乏了。”說完,端起茶杯。裘皇后與陸貴妃相視一眼,連忙起身告退。周淵也退了出去。
三人剛出了濟慈宮,皇后便冷笑道:“周貴妃好啊,這麼大的事情,皇太后誰也不找,只找周貴妃,可見我和陸貴妃,在皇太后眼中是可有可無的了。”
周淵聽她說得不堪,連忙說道:“皇太后英明睿智,心中早有打算,召臣妾前去,不過閒話兩句,國家大事,臣妾不敢妄議。”
“好一個不敢妄議!”回頭便向陸貴妃道:“妹妹,到守坤宮去跟本宮說說話,咱們也不議國家大事,只說說這家長裡短的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