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之地,號為商君。商鞅立法嚴苛,宗室貴戚多有抱怨的。
秦孝公死後,太子立,便是秦惠文王。公子虔等人便告商鞅謀反,秦王本就深恨商鞅,便遣人拘捕商鞅。商鞅逃到秦國邊境的關下,想找個客舍投住。誰知客舍主人不知他是商君,便道:‘商君之法,若不能驗明投住者的身份便讓他住下,罪當連坐。’商鞅於是喟然嘆道:‘為法之弊,一至於此!’
後來商君被秦惠文王車裂而死。”(注2)
一開始他還有些遲疑,說得不快,聲音很小。誰知越說越流暢,越說越大聲。眾人聽了,頓時拍掌叫好。他一說完立刻看著錦素,錦素只看著他微笑不語。
高曜的乳母李氏忙奉承道:“殿下的記性和口才真是好,又是公子又是公孫的,奴婢可記不清楚。”
我笑道:“是呢,殿下說得極精彩。”
高曜頓時不服氣起來,忙舉手道:“孤也會說,孤也會說!”
李氏忙道:“二殿下也會說,不如也賞奴婢們一個吧。”
高曜支頤想了半天,方開口說道:“從前,晉國有四個大臣,叫做智伯、趙襄子、魏桓子和韓康子……”
說著只望著李氏,李氏笑盈盈的望著高曜,微微頷首。高曜大著膽子將三家分晉的故事說了一次。其中只將韓家和魏家的家臣的名字說錯了,其它的人名事蹟都一字不差。說完便道:“這故事乃是告訴孤,由著孤的性子來的人必定不是益友。”
錦素本來聽得入神,頻頻點頭,但聽完這句話,頓時笑了出來,不由問道:“殿下為何這樣說?”
高曜道:“孤有一次沒有做夫子交給的功課,王嬤嬤便由著孤偷懶,誰知第二日便被夫子罰寫了好幾百字。昨日王嬤嬤又由著孤在花園中玩耍,所以回宮便暈倒了。孤就是那智伯,王嬤嬤就是魏桓子與韓康子。”
錦素拿起一方絲帕握著嘴笑,只看著我,拿手指著我說不出話來。我只道:“都是你,說故事便說故事吧,怎麼還問出這些話來了!”
錦素忍住笑道:“你倒怪我,也不知是誰教給殿下這樣促狹的立論,還說是說史?”
忽見門外赭色的衫裙一閃,知是乳母王氏站在門外,高曜和錦素的話,恐怕都被她聽了去。我也懶怠分辨,只端起茶杯,向綠萼使個眼色,又向門口看一眼。綠萼會意,輕手輕腳走到門口,忽然大聲說道:“王嬤嬤來了!殿下才剛說了一個十分好聽的故事呢。嬤嬤竟錯過了。”
王氏見被人發現,知道躲不過,只得紅了臉進來向兩位皇子請安,訕訕的向高曜道:“殿下,時辰不早了,該就寢了。一會兒太醫還要來請脈,若好了,明日還要上學呢。”
高曜一扭頭道:“孤不睡,孤還要和大皇兄玩一會兒。”說著從我身邊爬開,一咕嚕滾到了高顯身邊,和高顯有說有笑起來,也不理會王氏。
我忙道:“不若請嬤嬤先回去打點寢殿吧,一會兒我送殿下過去,請嬤嬤放心。”王氏斜了我一眼,無話可說,只得先告退了。
故事會結束,眾人都散去洗漱了,東西也沒來得及收拾,只留下綠萼服侍。高顯和高曜兩人在榻上扭成一團,我怕他二人撞著桌角,忙命人將紅木小桌搬了下去。我和錦素便坐在榻沿上看著他倆,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話。
忽聽外面一個低沉溫柔的女聲說道:“皇上,您看他們四個,倒像是尋常的姐弟呢。”
聽到周貴妃的聲音,我和錦素嚇了一跳,忙分開高顯和高曜下地跪迎。
眼前只見一抹竹青地緙絲雲白海牙紋的長衫滾邊和一雙秋香色五彩簇雲紋錦靴。他身邊的艾綠色長裙剛剛遮住繡著雲氣溪水紋的水色繡鞋。我從未見過皇帝,此刻以額觸地,說道:“長寧宮女巡朱氏玉機叩見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