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
皇后在東偏殿的紅檀木九重**闊鏡妝臺前坐下。惠仙忙問丫頭要了水洗淨了雙手,便將眾人都遣了下去。我恭敬站在皇后身後,皇后從鏡中看著我道:“玉機,你說吧。”
我自鏡中看著皇后乾燥的雙頰,她口唇一動,便牽動眼角的兩條細紋,若隱若現。我微笑道:“昨日於錦素告訴臣女,皇上出征前,太后曾勸皇上立太子。”
皇后道:“這事本宮早便知道了。於錦素便是因為妄言立太子之事獲罪的。”
我淡淡一笑道:“娘娘可知,太后主張立誰麼?”
皇后的眉心微微一動,現出兩條深刻的豎紋:“於錦素說她並不知道。太后也未對本宮提過此事。”
我忙施了一禮道:“這正是臣女要恭賀娘娘的,太后正是主張立二殿下為太子呢。”
皇后霍的回頭道:“此話當真?”惠仙剛剛挽好的一束頭髮又散了下來。
我緩緩走上前道:“我朝自開國以來,便是嫡長子繼承皇位。先帝為了選定太子,登基三年不曾立後,為的就是讓太子做的名正言順,將來不致兄弟爭位。太后必定繼承先帝遺志,主張立二殿下為太子。臣女斗膽說一句,二殿下原本生來就當是太子的,只是皇上心中屬意於大殿下,才遲遲不立。皇上雖然不立二殿下,可大殿下也立不了,這自然是前朝**都反對的緣故。”
皇后的臉由紅轉白又轉青,手中緊緊捏著一支玉簪道:“不錯,本宮的曜兒生來就應當是太子。”說著指著一張繡墩讓我坐下。
我緊緊盯著皇后的面色,安慰道:“娘娘也不必太憂心,太后既然向著二殿下,只要二殿下不犯大過,皇上終有一日會立二殿下的。”
皇后對鏡嘆道:“雖說如此,但天長日久,難免有變故。且皇上喜歡高顯勝於曜兒,將來會怎樣,誰知道呢……”
我忙點頭:“娘娘說得很是。依臣女淺見,娘娘當秉持孝道侍奉太后,又常使二殿下承歡膝下,如此方能長久留住太后的心。只要太后不鬆口,皇上就不能立大殿下了。”
皇后閉目道:“正是如此。”
惠仙示意我將妝臺上的羊角篦子遞於她,我趁勢站起身來退後一步,看著皇后鏡中微帶憤恨的面孔,用七分惋惜、三分譏諷的口氣道:“可是娘娘卻為何南轅北轍?”
皇后睜眼不解道:“本宮如何南轅北轍了?”
我將身子隱在惠仙之後道:“娘娘不是將太**中的掌事宮女宜修問罪了麼?”
皇后的眉心鬆了七八分,笑道:“太后素來最不喜歡亂嚼舌根子的奴婢,處置宜修,是太后首肯的。”
我微微冷笑道:“娘娘手握**的權柄,太后又向來以大局為重,怎會庇護宜修,讓娘娘沒臉?可是娘娘卻的的確確在**所有人的面前不顧太后的顏面了。問宜修的罪,便是問太后管教不善的罪。宜修在濟慈宮多年,是佳期姑姑以下第一個得力的奴婢,娘娘將宜修趕出宮去,太后倘或一時不自在了,娘娘又到哪裡去找一個知冷知熱的奴婢給太后使呢?且太后未必不知道她的這些勾當,只無心去管罷了。娘娘又何必揭太后的短呢。”
皇后嘆道:“本宮何嘗想得罪太后,只是也不想縱了周貴妃那邊的人。玉機你昨日為何不來對本宮說這番話?”
我捧著兌了搗爛的核桃仁和首烏的刨花水,站在皇后的右後側道:“娘娘倒問臣女這話。臣女本想今日一早來向皇后說明此事,誰知有人趕著獻寶呢。明明是一件好事,卻生生挑起娘娘的怒氣,得罪了太后。”
皇后看了我一眼,無奈的笑笑:“舜英倒也沒有做錯,只是她怎比得上你思慮周全?”
我放下刨花水,又拿起一面菱花鏡在皇后腦後,說道:“於錦素只對史大人和臣女兩人說過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