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皙合上史記,道:“每天塗二兩珍珠粉,沒得叫人覺得悶得慌!”好端端的臉色塗一層又一層,溫皙每天早晨起來梳妝,都有一種在刷牆的感覺。
康熙呵呵一笑,道:“朕還是覺得你上妝更好看。”
溫皙側臉看著康熙:“好看也不用晚上也上妝吧?”到了晚上了,該叫面板好好呼吸一下了。康熙漸漸老去,似乎格外喜歡溫皙華衣盛裝的樣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嫉妒溫皙卸妝以後的嫩臉。。。
溫皙睏倦地打了個哈欠,伸手去落下珠簾幔帳,道:“皇上明日雖然不用上朝,也早些歇息吧。”
康熙笑得臉上的皺紋深了幾許:“朕倒是跟著你學會了早睡晚起的壞毛病!”
溫皙往被窩裡一鑽,倦倦地合上了眼睛。就在即將入睡的時刻,康熙深沉而蒼老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再等朕幾年。。。”
溫皙悶悶地嗯了一聲,再等幾年,她倒是無妨,只是康熙已經等不了太久了,想到此溫皙心中驀然泛起一股沉悶的哀愁。
時間已經將歲月鐫刻在了他的臉上。溫皙愈發感覺到康熙真的老了,步履漸漸遲緩,容顏愈發蒼老,還好精神還不錯,雖然不能跟年輕時候比,但是比起同齡人康熙還算是“老當益壯”。
康熙五十六年年底,太后病篤,後宮嬪妃及各家皇子福晉輪流入宮侍疾,連康熙也拋下政務勤勉侍奉床榻跟前。只是這一次終究沒能好過來。十二月丙戌崩,年七十七,舉國皆哀。
這一年的冬天,在一片哀色中度過, 太后薨了,康熙也愈見蒼老,年底更風寒侵體,病了十餘日才見好。
康熙五十七年正月二十日。太后薨尚不足百日,溫皙身為媳婦自然要戴孝。只著一身銀白色無花紋的旗裝,乘著暖轎到了養心殿前。
尚未入內,便可聽見康熙連續不斷的咳嗽聲,溫皙默默搖頭提著食盒入內。
只聽一聲爆如悶雷的怒吼:“放肆!!”
是一本有著祥雲紋的奏摺被康熙擲了出來,滾落在溫皙腳下,溫皙蹲身將這本引得康熙雷霆大怒的奏摺撿了起來。略一瞥便看到了其中的“復立二阿哥為皇太子”這麼尤為關鍵的一句。
溫皙不動聲色將奏摺合起來放回康熙御前,居然到了這個時候還有人奏請復立胤礽嗎?
溫皙默默將食盒中的幾樣點心和一碗冰糖燕窩取了出來,道:“皇上先喝碗燕窩潤潤喉吧。”
“咳咳!”康熙身上披著一件墨狐皮的大氅,因猛烈的咳嗽而激得老臉漲紅,“許是朕這些年對胤礽太過優容了!”
這幾年。對鹹安宮的看守也放鬆了幾分,一應份例用度比照親王,除了不能隨意進出之外,胤礽也算衣食無憂了,比在圈禁中的大阿哥要好多了。
溫皙也不接話,只提醒道:“燕窩涼了就不好了。”
康熙這才稍稍收斂了怒容,端起白玉吉祥紋碗,低頭嚐了一口,隨即皺著眉頭道:“太甜了,朕又不是胤祿!”——胤祿打小愛吃甜食。
溫皙又從食盒中取出剛熬好的濃黑的藥汁道:“這是川貝枇杷露,止咳最有效,略有些苦,所以在燕窩裡多加了些冰糖。皇上兩碗一同喝,就不苦不甜了。”
康熙哭笑不得,“朕又不畏苦!”嘴上雖這個說,卻還是一碗一口,調和著將兩碗全都給喝完了。
用完了,康熙復又拿起剔紅萬壽紋狼毫筆,親筆寫了兩道聖旨,裁剪定明以往所定幾與皇帝規格等同的皇太子儀仗、冠服。另一道是割除朱天保翰林院檢討之位,遷工部主事。
溫皙本不曉得朱天保是何須人也,只不過方才奏請復立太子的正是這個翰林院檢討,溫皙霍然泛起狐疑,忍不住插嘴道:“翰林院檢討不是七品嗎?我記得六部主事是。。。正六品還是從六品的。”——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