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意識地避開他,省得惹麻煩。
約八點多的時候,我開始覺得有點無聊,懷念著下午和李建他們打牌,贏得他面如土色的爽快。我覺得最近我勉強能控制些自己的好奇心,但隨之而來的是賭癮越來越重,當然,我們玩不可能來得多大,但在乎一個感覺,所以我的朋友說我最討厭的時候就在牌桌上,得理不饒人,一副小人樣。
可惜,看看李建端著酒杯四處找貴婦搭訕的賤相,我想他大概惦記著賭場失意情場得意,今晚是湊不成牌局了。
我決定喝完下一杯酒就離開宴會廳。在我看來這艘船上比這裡好玩的地方多的是。
服務生託著酒盤從我不遠處經過,我正要把手裡的空酒杯遞給他換一杯,卻發現玻璃杯裡不知什麼時候多了點東西。
是折成四方型的小紙條。
我飛快地向四周掃了一圈,心裡有些詫異。我的感覺相當敏銳,這是許多次歷險後磨礪出來的。雖然剛才把空酒杯低端在身體一側,但要在我毫不覺察之下往杯裡扔進這紙條,絕不是普通的手腳靈便就能做到的事。
沒有看出任何異狀,我微微皺眉,其實心裡卻興奮起來。
有點意思啊。
伸手夾出紙條,展開。
白晰的紙上藍藍的圓珠筆字跡,一筆一劃,方方正正,很工整的字。
“速至右側甲板,那裡有改變你命運的東西。”
“改變我命運?”我呲了呲牙,心裡起了個大大問號。誰家的孩子,瞧這口氣。
麻煩啊。好像有糟糕的預感。
一般來說,依著我比貓好奇的性子,都是自找的麻煩。自找麻煩心裡多少總有點底,但麻煩找上我的時候……
寫這張紙條的人好像吃準了我的性情,就算是覺得不妥,我也沒法子忍住不到右側甲板那裡看一看。
我在快步走出宴會廳的時候,壓根就沒想到,將要碰上的是多大的麻煩。
宴會廳在六樓。電梯把我載到一樓的時候,豪華的大堂裡沒有一個遊客。
我走出右側的門,甲板上很安靜,這個夜晚很黑,沒有星光和月光,船艙裡透出的燈光顯得微不足道。或許是因為宴會的原因,甲板上大功率的照明燈並沒有開啟,幾盞小路燈孤單地亮著,發出的光線好像射不多遠就被黑夜吞噬了。
我用足了目力,掃視這段黑影幢幢的甲板,看看倒底有什麼東西,能號稱改變我的命運。
於是我就看見了楊宏民。
一,改變命運的夜晚(3)
當然,最初我並沒有認出他,那只是個黑影,在光線很黯淡的地方,一個靠著船舷的黑影。
我立刻就朝他走去,不管怎麼說,在幾乎所有人都集中在宴會廳的現在,一個獨自呆在甲板上的人是不尋常的,即便這是個船員也很奇怪。
我的眼睛已經漸漸適應這裡的光線,但我還是走到他根前,才分辨出他是誰。
楊宏民瞪著我,破風箱一樣的喘息聲從他微張的嘴裡發出來,每一次的喘息進行到一半就會卡住,停幾秒鐘,再喘新的一口。
我下意識地以為他要對我不利,後撤一步,才發現他胸口插著的匕首,腦膛偏左,絕對致命的一擊,如果現在把兇器拔出來,他會立刻死去。
竟然是一宗謀殺案!那麼是兇手把我叫來的嗎,他想幹什麼?這念頭在我腦中一閃而過,此時此刻我顧不得深究,回頭大喊:“有人嗎?快點來人啊!”
喊了幾遍,我卻隱隱聽見楊宏民發出喘氣之外的聲音。
連忙轉回頭,看見他看著我,嘴唇微微蠕動。
剛才他雖然也瞪著雙眼,但是瞳孔無神,可現在他眼睛重新恢復了焦距,急切地盯著我。
是迴光返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