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道:“你師父被稱為神醫,果然厲害。他有沒有辦法將你身上的殘毒根除?”
“這毒症猶如附骨之疽,已深深紮根於體內,怕是難以將其徹底拔除了。”竹牆後傳來輕輕地笑聲,還有撥水的嘩啦聲,話音一轉,那人繼續道,“不過,師父和我娘都未放棄,也許,活得長壽些也未可知。”
聽了這話,魏無忌默不作聲,許久之後才悶悶地開口:“我亦有此願。只是我至今想不明白,他賜你國姓,賜你位同公主的郡主身份,卻又為何要親手毀了你。”
蕭則玉又笑了,她坐在池畔,夜風吹過裸露的肩膀,在熱氣騰騰中卻不覺冷,“他有病。”
魏無忌無奈,“你好好說話。”
許久之後,蕭則玉低聲說:“我母親說,當年陛下曾許諾她的第一個孩子有爭位的資格,所以我的姓名排在了皇子列。我聽了後,只覺這是個天大的笑話。我再追問母親,她卻目光悲傷,不願再細說。至於後來陛下默許德妃下毒,賜毒於我,許只是他反悔了吧。”
皇帝對魏家亦不仁不義,魏無忌小時不懂,大了覺得無所謂,畢竟是帝王,雷霆雨露皆是皇恩罷了。
這一刻,他竟然對皇帝生出了怨恨之心,他是一國之君,一言一行皆是金科玉律,到底是何原因,竟叫他行如此荒唐之事。
蕭則玉接著說:“不論是報我中毒之仇,還是絕他對我母親不軌之心,他都必須去死,我才能安心。”
這樣離經叛道的話,輕飄飄得從一個姑娘口中講出來,輕聲細語間夾著狂風暴雪,接下來的路註定不那麼容易走。
另一邊一直無人出聲,蕭則玉以為魏無忌被自己的話驚到了,心下有些後悔不該說得這樣直白,這樣說給他聽,無疑便是迫著他加入了她的陣營。
但片刻之後,竹牆後的清朗嗓音再次傳來,語氣異常冷靜。
“我會跟進宮裡動向,只要德妃不反水,只需十日便能看到些端倪。元宵過後,三殿下回朝,便是趙家之事掀起的最好時機,只需冷眼旁觀即可。蕭則玉,仇我會幫你報,但是四殿下已被接入我姑姑身邊,待風雨散去,我陪你遠離盛京。”
這話說得明朗,無異於海誓山盟,蕭則玉聽得心中動容,玩笑著開口:“得魏世子以命護持,我之幸也。”
:()夜雨驚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