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更的鐘聲響了,過了很久,二更的鐘聲也過了……
卿泓睜開美目,他試圖運氣,想要將體內的內力調息。
似乎此刻,耳邊聽到一陣絲竹管絃之音……
初時,清潤,柔和,至於空靈,如山澗淌過漆黑的夜……
後來,悠然,低沉,清如濺玉,顫若龍吟……
“簾外雨潺潺,春意闌珊。羅衾不耐五更寒。
夢裡不知身是客,一晌貪歡
獨自暮憑闌,無限江山。別時容易見時難。
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間——”
這歌聲響起之時,那園中的三位守衛們都不禁望了過去,連著房內的卿泓也疑了一下。
“往事只堪哀,對景難排。秋風庭院蘚侵階。
一桁珠簾閒不卷,終日誰來……”
這歌聲越來越近,終於那院落裡的三位守衛都瞧見了那屋簷之上,一身褐色衣袍,手中一面琵琶的褐衣人。
那男子高揚著唇角,只是眉眼處用金色的面具遮蓋住。
等那三人反應過來,他一拂寬大的衣袖,朝遠處的屋樑踏去。
“追,查清是何人!留一個守著院子。”其中一個黑衣人說道。
——“金劍已沈埋,壯氣蒿萊。晚涼天淨月華開。
想得玉樓瑤殿影,空照秦淮……”
那歌聲消失在遠處的密林處,兩個黑衣人跟了上去。
屋內的卿泓先是震了一下,這歌曲給他以蝕骨的熟悉之感,只是這聲音……
他沒有多想,當趁著這會兒歌曲製造出的混亂離開這裡,他吃力地起身,想要爬上輪椅……
等他費了好大的力,爬上輪椅的時候,只覺得一陣涼風襲來,僅接著一個褐色衣衫金色面具的男子,從後窗一躍而入。
這身形……
卿泓薄唇顫抖一瞬,似乎是廢了很大的力氣才喚出,“華胥”二字……
慕華胥取下面上的金色面具,朝卿泓淺淡一笑,不顯妖嬈,卻見風華。
竟然真的是他!
卿泓有些不可置信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的確是他……
察覺到自己凝視的時間太長久了,璃王難堪地偏過頭去。
慕七想要上前推他,卻在不小心間碰到了他的左肩。
似乎是聽到卿泓痛“唔”了一聲,他目色一黯柔聲問道:“你怎麼了?”
“不……沒事……”卿泓從懷中拿出自己的藥瓶來,正要解開自己的衣袍,卻見那褐衣人猛地轉過身去。
卿泓訝了一下,慕華胥似乎是本能反應……他微紅了面頰的同時又不由的蹙眉……
慕七轉身的同時又被桌榻上的棋盤把目光吸引了過去……
他凝眉掃視全域性,又仔細深思了一下黑白兩子,自是觀出那定乾坤之子。可是……
許久,似是腦中靈光一閃——
身後卿泓輕咳了一聲,慕七回過神來,轉過身去,只是淺聲道了一句:“我帶你走。”
說著他已將卿泓放在脊背上,一躍出窗子,離開此處。房外聽到動靜的黑衣人忙進了房,初時他還想著要不要喚一聲,畢竟是個王爺,但心覺不妥,他便衝了進來,卻發現人去樓空!
末了,這黑衣守衛暗道:調兵之計啊!
他從後窗追了出去,可是哪裡還能瞧見身影啊!似乎是意識到走的不會太遠,他放了一個煙霧彈。
慕七揹著卿泓快速的到了接應的馬車,看著車上沒人便意識到袁捷那廝還沒有回來。
他倒是不擔心袁捷,所以只道了句:“快些離開。”
那車伕點點頭,快速地駕著馬車離開了。
慕七將車內的燈籠點燃,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