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算達成共識。祈秋彎著眼睛對許淵笑,被莫名不快的幼稚鬼狠狠揉亂長發和臉蛋,犧牲大了。
第二天,聖石爭鬥賽正式開幕。
賽事安排採用紅藍兩隊交叉模式,藍方是單數場,紅方是雙數場,從一大早一直排場次到通宵,小丑主持人看到賽程安排當場原地給自己掘了個墓,一臉昇天的安詳表情。
許淵只看得到藍方的賽程安排,他對陣營和場次都不在意,又一向不關心多餘的瑣事,完全不知道在這個黑幕重重的紅藍鬥技場,一切環節都有可交易的空間。
「我是白天第七場,q小姐是深夜第六場,必要的睡眠時間是……」許淵算時間算來算去,拿了張草稿紙和計算器演算得無比認真,大學考高數都沒這麼認真過。
祈秋很想告訴他不用算了,她特意威脅工作人員排出的賽程,怎麼可能給許淵拉著啾啾去看q小姐比賽的機會,祈秋不要活了的嗎?
「之後還有機會的。」祈秋安慰不甘心的許淵,「只要你們都打到決賽,肯定會在競技臺上遇見的。」
「但中間那麼多場比賽,總不能一次都看不了她的現場直播。」許淵丟下演算的筆,「觀察敵人動向很重要。下一次,下一次一定不會像今天這樣賽事衝突。」
祈秋:朋友,做人不要太自信。
看她把你安排得明明白白。
「下面是第七場比賽!有請兩位藍方選手登上競技臺!」擴音器中傳來主持人嘶啞但亢奮的聲音。
「到我了。」許淵伸了個懶腰,脫下外套遞給祈秋,「別再跑得見不到人影了。我等會兒能在觀眾席第一排看見你嗎?」
「我保證會一直看到結尾,長官。」祈秋抱著他的外套,敬了個歪歪扭扭的禮。
穿過漆黑的隧道,比賽場的聚光燈亮得晃眼,兩個手腕上套著藍色手環的人影一左一右站上競技臺。
前六場比賽積累下來的火熱氣氛讓場上每個人都化作火焰的兇獸,咆哮著沖向目所能及的敵人。
許淵在競技臺上站定,好戰的基因隱隱沸騰。
這是最適合他的地方,亦是他最喜愛的娛樂,從舞臺到氛圍都剛剛好,唯獨對手不是他期望的那個人。
「q小姐屬於紅方陣營,也就是說,我一直要到決賽才能和她對上。」許淵漫無目的地想。
至於q小姐輸在決賽前的可能性,許淵想都不會去想,無稽之談。
從她的名字出現在參賽名單上開始,勝利女神的青睞再不會移步到旁人肩頭,戰火的偏愛將赤裸裸寫在硝煙瀰漫的每個角落。
一想到要度過漫長的忍耐期,發癢的獠牙才能咬上最渴望的血肉,眼下令人血脈噴張的戰鬥瞬間沒意思極了。
就像許淵眼巴巴想要鍋裡最大最酥爛的那塊肉,夾菜的人卻一個勁給他碗裡塞邊角料一樣,吃飯這麼快樂的事情都變成了痛苦與難耐。
「唉。」許淵沒勁地嘆了口氣,視線從對手的眉心移到脖頸,又輕飄飄掃過心肺。
他顛了顛手中的刀,偏頭看向坐在觀眾席第一排的祈秋。
烏髮白裙的女生安安靜靜地坐在位置上,腿上蓋著許淵的外套,捧了杯珍珠奶茶一口口地喝。
嘈雜火熱的聲浪在她身邊變為安逸寧靜的湖水,脈脈盈盈流淌月光與夏夜。
許淵轉了下刀柄,刀背朝向對面緊張得直咽口水的男人,挑剔又嫌棄地在幾個致命點間勉強找了個不那麼致命的位置。
「真沒勁。」許淵向前跨了一步,看著對手明顯一抖,「要都是這樣的戰鬥,見血都變得沒意思了。」
積累吧,一場又一場不盡興的比賽積累起來的鬱氣,以焦躁和渴望為佐料,發酵,滋生,直到登上最後最高的舞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