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皺著,滿是沉鬱的隱憂,卻終究,只化為這平淡的一句。
莫名的,晨露打了個冷戰,世界在這昏暗混沌的黎明裡,瞬間失去了華彩,皇帝眼中的溫暖,此時看來,只覺得刺目無比。
京城孫銘以侍衛服混過西華門後,早有接應之人,將他一直帶到瞿去跟前。
“瞿統領,聖意如何?”孫銘雖然木訥,但並不呆傻,張口便急急問起了關鍵。
“皇上的意思是讓我等放手去幹。”瞿去靜靜望著窗外的大雨,漫然說道。
“既然如此,我就要大動干戈了!”孫銘眼中波光閃動,面上帶出幾分森然狂怒,與他平日絕然不同:“這群老爺們向來敲骨吸髓,如今既然觸動了龍之逆鱗,少不得要一一清理。”
瞿雲瞧著他偶露崢嶸,知道這位軍旅出身的駙馬,已然動了真怒。
孫銘繼續道:“然後便是靜王,他若是在家安分,我敬他是親王之尊,他若仍有什麼異樣的心思,那便要請宗人府請過府一敘了。”
瞿雲聽他動了真怒,介面道:“將軍如此作為,若是靜王反噬,又該如何?”
宸宮 第四卷 第七十三章 王事
孫銘看他神情,知道他意有保留,於是問道:“瞿統領的意思是……”
“此時主君出征在外,若是多生事端,恐怕孿生肘腋——靜王,他可不是善於之輩啊!”
瞿雲胸有成竹,看著孫銘眼中閃過怒意,知道心有不甘,於是笑道:“當然,我等雖然不才,也要讓靜王知道一下,什麼是切膚之痛!”
孫銘因這一句,豁然開朗,眼前一亮,接著便暢快大笑:“妙哉此言,當浮一大白!”
“可惜宮中規制,不得飲酒,否則定要和將軍一醉方休!”
瞿雲眉間微有倦意,卻更顯儒雅自在,這些日子,他一人承擔大梁,雖然遊刃有餘,卻終是有千鈞重壓之感。
他的目光,越過巍峨宮牆,飛向遙遠的西北——
在那寒苦紛亂的戰場上,那兩人,現在究竟如何呢?
他禁不住有些擔心,心下卻暗笑:果然老了啊!
“瞿統領?”孫銘見他有些出神,疑惑道。
“我在想,皇上他們,究竟如何了……前線的節略一天天的報上來,卻是僵持不進,真讓人擔心。”孫銘凝神一想,也不無憂慮,他再也無心閒談,起身告辭。他安然混出了西華門,一路疾馳回到大營,點了得用親信的將士,一路浩蕩,來到了靜王府前。
靜王綸巾儒袍,一派士子的安然飄逸,他見了孫銘,並不驚慌,只是笑著調侃:“駙馬今日好威風啊!”
“王爺說笑了!”孫銘並不跟他兜搭,肅然道:“末將接到秘報,那些韃靼刺客又是蠢蠢欲動;要對王爺有所不利,末將向負京畿治安重責,不得不慎重——即日起,會有麾下精銳將士駐守於您府上,不便之處,請王爺多多包涵。”
靜王含笑聽完,並沒有如他想象的大怒,只是輕鬆的揮了揮摺扇子:“這些刺客既然想要孤王腦袋,少不得請將軍多費心了!”
孫銘一時張口結舌,他本以為會遭到斥責抗拒,卻不料靜王甘之如飴,居然接受了他的安排。
難道他願意自縛手腳?
孫銘凝視著靜王沉靜笑容,百思不得其解。
西北的清晨,仍有些清冷,淡淡的露華揮散在空中,落於草葉間,晶瑩剔透,宛如是傳說中,暗夜悲泣的鮫人之淚。
這般的晶瑩皎美,不過幾刻,便會再度化為虛空,彷彿從未在這世上存在過。
天邊仍有淡淡霧氣,卻不能遮蔽旭日,它冉冉升起,萬物在這一刻,驀然甦醒過來。
皇帝雖然一夜未眠,卻從幼時騎射,打熬得好筋骨,在榻上小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