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嗎?
伏完在心中想得清楚,卻知道這話估計劉協現在可能聽不進去,因此並未說出口,只是委婉勸道:“臣想起祁大夫故事。”
昔日晉平公問祁黃羊,誰可為南陽令和太尉,祁黃羊先後舉薦自己的仇人和兒子,二人都能夠勝任職位,造福百姓,孔子聽到這件事後稱讚說:“善哉,祁黃羊之論也!外舉不避仇,內舉不避子,祁黃羊可謂公矣。”
伏完說這個典故,意思就是種平可能只考慮了他的才能可以擔任得了老師這個職位,卻並沒有意識到曹操兒子身份的敏感。
或者他意識到了,只是自己內心坦蕩,所以不在乎非議。
劉協面上表情沒有什麼變化,但伏完能感受到他微微有了動搖。
伏完深知劉協囿於深宮,勢力弱小,所能依靠者,實在不多。
除去他與董承,最能依靠,最忠心最有實力的,只一個種平而已。
當下局面,若是不拉攏種平,反而將此人往外推,那可真叫自掘墳墓。
他知道董承和種平之間有些齟齬,可他清楚主要挑事的是董承,若是平時,董承妒忌也好,爭權也罷,但現下是什麼時候了?
曹操都光明正大對楊彪下手了,焉知下一步不是陛下?
此時不團結起來對外,還想著內鬥?
伏完越想越覺得劉協這樣生氣,背後定然少不了董承的煽風點火,於是又道:“陛下,臣聽聞種太史曾言:‘疾風知勁草,板蕩識誠臣’,陛下與太史相識於危難之際,久歷艱苦,陛下難道還看不清太史的為人嗎?”
劉協聞言一怔。
殿中燭火晃動。
一陣風帶來了北邙山寒涼的夜晚,無望的等待,似乎永遠無法到來的,漫長的黎明,絕望又希冀,飢餓,對於生的渴求和死的恐懼,尊嚴被踐踏的憤怒與無助……
他以為早已遺忘的過去,如此鮮活的,再度降臨在他腦海。
他想起那張稚嫩,善意的面孔。
那個少年帶來了自己恨不得能置之死地的仇人,將自己和皇兄帶回了百官面前,接受百官的跪拜迎接。
那一夜的荒謬動亂,就在那個小少年的手上終結。
那時候他是懷著何等感激與崇敬的心站在種平面前?那時他又是如何在心底承諾,日後要怎麼真心相待?
可後來,洛陽,長安……
他們兄弟似乎總是狼狽,總不得不將命運交到這個少年手中。
原先他也是愧疚的,在長安守著那孤城時,他既羞且愧,因著他無法給種平足夠的封賞,只能拜託,只能請求。
明明他才是皇帝。
但面對種平時,他卻始終是懇求的、狼狽不堪,弱小無力的那一方……
也許那些感激和敬重,就是在這一次次地羞愧中破碎,直至惱羞成怒。
“即便如此,他也不該上表叫那張燕離許都,他該知道這兵馬乃是朕中意的。”
劉協嗓音柔軟了些,他到底心有觸動,話語間對種平的態度放軟了許多。
伏完心說整個許都都在曹操手底下,現在要掌兵?
曹操不在還有點可能,現下是萬萬不能!
聽劉協這意思,還是希望種平主動幫他拉攏兵馬?種平怕不是覺得自己活的太長了?就換作是他,他也不可能去幹這事阿!
與其讓劉協瞎折騰被曹操敲打,還不如把張燕送出去,好歹人和兵都還能保住呢……
伏完暗自腹誹,他尋思著難道這也是董承的主意?多少有些看不清局勢,愚蠢過頭了啊!
“阿嚏!”
劉協打了個噴嚏,有些不滿道:“朕昨日不是下詔,擢侍中種輯為太尉?縱觀以往三公,哪一位不是出身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