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辦法了,這件事情甚至驚動了後來的幽州知事,不知那知事用了手段,讓這些妻妾們心甘情願的將奢華的祖宅讓出來,修繕成了驛館,對外收取宿住銀子,盡歸府庫所有,一代代傳下,這座祖宅慢慢變成了官府的財產,實則是每位在任幽州知事的私庫銀,因此這裡來者不拒,官商也好,富豪也罷,只要出得起銀子,誰都可以進來住上一段時日,龍蛇混雜的緊。
楊宗志正是看中了這一點,才和顏飛花實現約定在此地作一場戲,因為禕家別院從來都是陌生面孔出沒,誰也不會疑心到他們的身份。
今夜天寒地凍,楊宗志從城外快步趕回來,時日已過中夜,在義軍的大營中和朱晃,忽日列二人喝過了熱酒,身上酒氣散發,倒也不覺得有多冷,只不過鼻頭和眉梢都已經結了霧,手指頭搓揉上去,沒有任何知覺。
他低著頭走進禕家別院,見歷到前廳旁餘燈嫋嫋,還有不少人在吆喝著飲酒作樂,便轉而向東廂那邊走去,一直來到天字號房外,放眼一看,門窗緊閉,看不到半點燈火,整個廂房沉浸在一片夜色之下,彷彿無人住下一般。
他心頭嘿嘿一笑,暗想:“這就是睡下了不成?”顏姑娘將婷姨接到這裡來,應當是要坐等自己的下一步訊息,然後配合著一起行事,卻沒料到他又提前趕來了。
世事陰差陽錯,當初離開太行山黑風寨之前,倘若早就知道圖滿在鴻冶城作下的事情,自己便不會開這個口,求這個人了,勞累人家白跑一趟,怎麼也要當面告一聲歉意才行,不過今夜天色太晚了,這個時候去找顏姑娘,並不合適,還是去找那妖媚的婷姨,待得翌日天亮後,再去找顏姑娘賠禮道歉,讓人家再回去就是。
月光冥然,皎潔的照射在這昏沉沉的廂房內,細雪下了數日,早已經在枝頭牆角堆了白皚皚的一層,楊宗志舉步走到房門前,輕輕伸手推了一下,房門被人從內闔住了,上了門閂,若不下蠻力,只怕難以破開。
楊宗志卻是忽然想起過去在少林寺參加比武招親那回,自己和婉兒住在少室山廂房中,秀鳳派那屠老大和葛二弟來夜探自己,從自己的脖子上搜出了紫玉符,辨認身份,那屠葛二人進門時,便是首先從紙窗邊吹入迷香,接著用一把匕首隔著門縫挑開了門閂,此刻他懷中也有一把精光閃閃的匕首,這匕首乃是前幾日從婷姨的腰帶後掉出來的,那晚這大妖精說暗藏匕首,全是為了護身所用,甚至要用這匕首劃破她的私密處,為楊宗志保留住清白之軀。
楊宗志聽的既是感動,又是後怕不已,自己倘若遲來片刻,那妖媚如同狐狸精一般的豔麗婷姨,或許就要變成一具血肉模糊的屍首,香消玉殞了,因此他想也不想的,就將這把鋒利的匕首搶了過來,再也沒有還給婷姨,而是一直隨身攜帶在身邊。
寒風輕輕吹打在門房上,他心中嘿嘿一笑,想起這妙媚無雙的俏麗姨娘,此刻或許正酣睡香甜,不禁頑皮心起來,便從懷中拔出匕首,學著屠老大等人的手段,將鋒利的尖口刺入門縫中,鈍面向上用力,波的一聲,門閂果然應聲而起。
寒風將房門吹得開了一道縫,楊宗志放低足音,輕輕的走了進去,返身又關好門閂,轉頭一看,廂房中漆黑一片,他卻是搖搖晃晃的幾乎站立不住。今夜飲了不少酒,方才在寒冷的房外,倒還不覺得多麼頭暈,但是這廂房中顯然燻了暖爐,暖融融的甚至有些發熱,再加上暗暗浮動的女兒家香氣,中人慾醉,他卻是感覺到有些酒氣衝頭了。
他搖了搖自己的腦袋,眯著眼睛匯聚目力,四下看過去,見到這廂房並不太大,只不過佈置的甚為秀雅,側面的壁爐中發出微微光芒,藉助這些光線依稀可以看清楚,窗邊下襬了一張小床,床頭放下了帳嫋,裡面人看不見,床尾的木欄上卻是掛了女兒家的長裙,似乎正是婷姨的那件緊緻淡白色蘇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