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睿康笑了起來,說:“出國有什麼好,還是要回來的,姑丈又不會和你一起出國。”
遙遠一想也是,簡直是快絕望了。
兩人都□上身,肩膀上搭著毛巾,頭髮溼漉漉的,坐在餐桌前聊天,排遣一天以來的壓力。
要是沒有譚睿康,遙遠自己一個人肯定撐不下去的,回顧這些年裡,如果失去了他,自己還不知道要墮落到哪去,估計從高一開始成績就越來越差,最後和張震他們去唸普通班,等趙國剛送他出國。
“哎。”遙遠疲憊地說。
電話響了,遙遠去接電話,那邊是齊輝宇的聲音。
“牛奶仔。”齊輝宇笑道:“生日快樂。”
“啊!”遙遠這才想起又忘了自己的生日。
三年前齊輝宇送他的swatch還戴著,遙遠說:“謝謝。”
齊輝宇道:“我要去香港讀書了。”
遙遠道:“去香港?”
齊輝宇說:“我媽從教育局那邊託人弄了個名額,讓我去參加港大在內地的入學考試,我透過了。”
遙遠笑道:“那很好啊,恭喜你,不用高考了吧?”
齊輝宇說:“要,還得參加高考。只要能過分數線,我就去那邊讀書。”
遙遠問:“學費和生活費很貴吧。”
齊輝宇說:“免費的,大學出學費,還有獎學金補助。”
遙遠嗯了聲,忽然覺得有點惆悵,他們彷彿從中考結束的那個暴雨傾盆的下午開始,便朝著各自的人生岔路越做越遠了。
電話那邊有人喊齊輝宇的名字,讓他關燈別說話,老師來查房了,大家要睡覺。
遙遠想了很久,不知道怎麼說,最後道:“雞雞,加油,我為你高興。”
齊輝宇的聲音彷彿一瞬間陽光了起來,他的話聲壓得很低,說:“謝謝,牛奶仔,我不敢給這裡的朋友說,怕刺激到他們……但我實在憋不住,想來想去只能找你說了。牛奶仔,以後你也到香港來工作,咱們一起去玩,或者等去上大學了,我幫你問問研究生怎麼考。”
遙遠的心情也一剎那陽光了起來,他說:“會的,到時候我去香港看你。”
齊輝宇那邊掛了電話,譚睿康進了房間,遙遠便趴在餐桌前看牛奶,心裡既酸澀又高興,酸澀的是這種事怎麼輪不到自己,開心的是齊輝宇最後的那句話——他在一中似乎也沒有真正的朋友。
趙國剛回來了,見兒子又有點傷春悲秋,無病呻吟的模樣,問:“怎麼了?”
“雞雞要去上港大了。”遙遠說:“為什麼我沒有考試的名額,我英語這麼好,你不是有朋友在教育局的嗎?”
趙國剛先是一怔,遙遠說:“很好的機會哦。”
趙國剛坐了一會,說:“我去問問。”
遙遠無精打采道:“算了,已經考完了。”
趙國剛開始給他的朋友打電話,遙遠在旁邊聽著,才知道趙國剛在教育局的朋友已經調到別的市去當宣傳部長了。
趙國剛很是無奈,聊了一會掛電話後說:“這次是爸爸沒注意,原來在教育局的那個叔叔調走了,對不起,寶寶,錯過這個機會真的很可惜,你的朋友去參加考試,之前怎麼也沒告訴你一聲?”
遙遠剎那就靜了。
趙國剛一見遙遠臉色便知道自己說錯了話,安慰道:“香港已經要開放自由行了,接下來幾年裡的教育,經濟都會逐漸與內地接軌,中國內地的大學也不比香港差多少。現在只是一國兩制,香港完全與內地融合,只是時間上的問題而已。”
遙遠嗯了聲,趙國剛嘆了口氣,搖了搖頭。
“我可以靠自己的。”遙遠說:“沒關係,就是隨口說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