讚道:“這少年真好武功,只可惜患了心病!”冒浣蓮道:“這個病也真古怪,連自己的來歷都忘記了!伯伯,你為什麼又放他回去呢?”傅青主道:“這人準是受了絕大的刺激,或做了不能挽救的錯事,因此精神上有一種潛在的力量壓迫他忘記過去。這種病假若找不出病源,很難醫好,爾過他只是忘記“過去”卻沒有忘記‘現在“你不所他說,他還要回去想一想,他還能夠想,就證明他靈根未斷。這樣的人,我們一點也不能強迫他,只能聽從他的意願。”
傅冒二人在談論黃襯少年,黃衫少年這時果如傅青主所料,在苦苦思索過去。他只記得這三年來跟這山寨中人在一起的事,更遠的就記不得了,他依稀記得自己好像是在一個冬天的日子,躲在大雪覆蓋的山嶺上,昏昏迷迷,忽然給這群人發現,當時有兩個人持刀要殺他,他還能動禪,只一抖手,就用雪塊打了那兩個人的穴。後來那個叫做張一虎的人叫住了眾人,拿東西給他吃喝,就叫他跟隨他們走啦。至於為什麼躲在雪地上,卻又想不起來了,只記得自己好像殺過一個跟自己最親密的人,至於到底是什麼人,卻記不起來了。而每逢自己思索過去,一想到這些時,精神就非常不安,非常痛苦,怎樣也沒法想下去了。
他又想起跟隨這些人奔跑,起初這些人盤問地的來歷,盤問不出,恫嚇他,他不理,那些人最初很失望,後來又很高興,到什麼地方,都安頓自己獨住一間房子,而且總有人陪著,叫自已不要到處亂走,只碰到有武功很好的人和他們作對,他們打不過時,才叫自己出來幫忙。但自己因為非常不願意殺人,也從未幫他們殺過人,只把來人打跑就算了。
他又想起最近這些人是常常講起些什麼“清廷”和“招安”之類的說話,但見他來時又不講了,什麼是“清廷”,什麼叫“招安”,自己也懶得去想。今夜給這老人和少女點醒,才依稀又記起很久很久以前,似乎有人常常叮囑自己要推翻清廷,驅逐韃子出去。那個人似乎也是自己一個很親的人。這樣一想,“清廷”當然是壞東西了,“招安”是什麼,自己不懂,但和清廷連在一起,大約也不會是什麼好字眼。
不說黃衫少年這晚苦思不已,直到天明。且說傅冒二人深夜回到原來的酒店,只見黑壓壓的堆滿了一屋子人,有些人沒地方站,就在屋子外席地而坐。
張青原見傅青主有點驚詫,笑道:“來的這許多兄弟,都是我們在這裡的人。”傅青主心想:沾益是一個荒涼的地方,他們能在指顧之間,糾集了這許多人,也真是難得。
當下傅青主將夜探六樟山的情形,約略一說,大隊立刻起程,中午以前,便已趕到。只見樟山頂,寨門大開,“五龍”帶著數百幫匪,竟自迎了下來。傅青主張青原並肩而上,張青原展出“闖”字大旗(闖王死後,其部下仍以“闖”字旗為號),上前喝道:“我們與你五龍幫遠日無冤,近日無仇,你何故扣留我們兄弟?今日若然放出,萬事皆休,否則不待大軍到來,也可將你這小小的山寨,踏為平地。”
“五龍”中的老大張一虎,見傅青主同來,倏然變色,聽了張青原的話,圓睜雙眼,大聲說道:“誰不知道你們是闖賊遺孽,你們嚇倒別人,嚇不倒我!”說罷又忿忿地橫睨傅青主一眼,狠狠說道:“你這老賊,欺我太甚!”把手一擺,唐五熊在背後一抖手便打出了三顆毒蒺藜,兩顆奔傅青主,一顆奔張青原,傅青主橫擅一躍,大袖展處,將奔張青原的一顆先拍落,再回過身來,雙掌向外一震,把兩顆毒蒺藜都震了下去,李二豹大叫一聲,急抖三節棍將反射回來的毒蒺藜打落。傅青主錯步晃肩,索性衝入對方陣中,雙袖飛舞,賽如兩條軟鞭,把“五龍”迫得手忙腳亂。
這時張青原帶來的人,也和五龍幫幫匪混戰起來,幫匪雖人數較多,但張青原的人都是精選的壯士,越殺越勇,五龍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