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白皙,人也越來越冷清,不肯多開口說一句,惜字如金。
而我喝酒則隨意的很,高興時用纖細的手腕拎起酒就喝,不高興時候一杯接一杯,當然,我沒有醉過。鳳朝的酒是米酒,略帶一點點甜,比水果酒還淡,已經喝慣了白酒的我,輕易是不會醉的,而我也不肯讓自己真的醉。我喜歡清醒,我喜歡掌控可以掌控的東西。
倚雲樓是我們常去的地方,那裡即使是深夜依然亮如白晝。人聲鼎沸,笑語喧譁,觥籌交錯,杯盤羅列,絲竹不斷,暖香襲人。
二樓有我們固定的位置,我們就是單純的喝酒,這裡酒是鳳國有名的“綠窗”。酒色碧綠,入口醇香,滑入喉頭時酸中帶甜,喝入腹中別有滋味。第一次樓主問我們可需要小郎時,周迪笑笑說等有比我們更漂亮的人再送過來也不遲,害得樓主的臉青白了半天。周迪認為既然來喝酒就是單純喝酒,男人嘛有亦可無亦可。若是找人解悶,那自然是比自己年輕漂亮才好,否則花錢還做冤大頭。周迪總是有自己的理由。不過我和李文也不是好色之人,對她的行為總是笑笑。鳳朝名士都是些奇奇怪怪的人,縱情恣意,發乎自然,所以我們三個人倒也並不特別。
當時李文正興致來了準備和周迪拼酒的時候,那個小郎出現在我們的視線裡。他並不十分愛修飾,乾乾淨淨的,青衣青衫,頭髮也是隨意束起,還有幾縷垂了下來,拂在臉頰,懷裡抱著古箏。他隨意站在那裡卻宛如水晶流轉,幽豔動人。那種美是天然的美,比四哥明楚年輕,比四哥稍微青澀了些,但比四哥多了些明媚。
周迪剛想發脾氣的時候看到了他的臉,然後取杯喝酒,默不作聲。李文笑了起來,推推她道:“這個終於把我們倆比了下去了。”
那小郎徑自放好古箏,叮叮彈了起來。箏聲纏綿悱惻,勾起我滿腔惆悵。彈箏的人渾然忘我,似將滿腔幽怨化作箏聲宣洩起來。這樣的一個人,我們三個都不說話,不肯輕賤了他。
一曲終了,“啪啪”掌聲從外面傳來。一個年輕的女公子走了進來,原來是吳侍郎的女公子吳歡。她朝我拱了拱手道:“王爺,久違了,上次一睹風采,今日相見更勝往昔。特送一名小郎,以娛耳目。”鳳朝人對禮儀並不像我所瞭解的王朝那樣等級森嚴,這也可能與鳳朝人天生浪漫,注重自我有關係。這是一個寧做我的年代。
原來是她送來的小郎,我挑眉看她,此人眉清目秀,最重要的是目光尚算純淨,我等她說明來意。
吳歡看我漠然的樣子,跪地道:“歡打聽王爺出入這裡許久了,所以特來有事相求。”她看我仍然沒有表情,眼睛微紅道:“歡有一叔,因歡自幼失去父親,故小時極為相親,自承喜年間入宮,已有一十五年。鳳後與王爺素來親善,因此想請王爺憐憫,在鳳後面前美言,遣回我叔父。”
吳歡這個叔父,我還是有點印象的,在浣衣院執事,面貌極是清雅。皇宮向來是個名利場,你一旦入內,廝殺已是宿命。我上次入宮的時候父後正在折花,鬢角已有白髮,伺候他梳髮的貼身男官悄悄藏了起來。父後屢次召見我,詢問一些我美容方法,極力想多留住些時光。雖然母皇只有一後兩個皇貴夫,近年來更是心放在他身上,但是父後仍然心有不安,害怕色衰愛馳。父後那時把花小心放在瓶子裡插好(母皇喜歡父後為她親自打理一切),望著瓶裡的鮮花出神道:“澈兒,這花插到瓶子裡後就命不長久了,可即使是這樣大家仍拼命要往這個瓶子裡來。我若想長久要這個瓶子,手也不能不狠。”
我知道父後說的是什麼。母皇兩個皇貴夫,玉貴夫在與母皇生下大姐後病死,四哥五姐的父親則天天在佛堂吃齋茹素。我不怪父後,這種事情本就沒有道理可講。玉貴夫死後我父後入宮,在我父後照料三個幼女時,豔貴夫乘虛而入。父後與母皇近乎決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