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匠來製造馬車,手推車用的是木輪,馬車我便和這些巧匠商量用鐵來製造。沒想到我這個想法一提出,這些工匠俱都搖頭,我心涼了半截。其中一個膚色黝黑的工匠說道:“王爺所提的那個馬車,或許張始初可以製造,此人素有巧奪造化之功。”我心中大喜,連連追問此人住址,存了心去尋訪此人。
這張始初住在一個非常僻遠之地,一個叫楊柳鎮的地方。小鎮處處楊柳籠煙,柔枝送情,倒也別有一番景緻。我帶著十幾個隨從詢問張始初先生寶宅時,一個擔柴的樵夫指指鎮東方向道:“東去,直走,見一棵最大柳樹下,張先生正在打鐵。”說完,揹著柴禾哼著山歌徑自而去。我暗自納罕,沒想到此樵夫不卑不亢,別有閒適瀟灑,便存了小心,叫隨從牽著馬低調前行。
走了不久,便看見一棵枝椏縱橫,枝繁葉茂,鬱鬱蔥蔥的大樹。樹冠宛如一把巨大的傘,遮天蔽日,撒下蔭涼,樹皮乾裂粗糙,樹根裸露在外,虯結盤屈,蒼勁有力。
樹下一老一少正在叮叮噹噹打鐵,目不轉睛,聚精會神。看她們入神的樣子,我向隨從擺擺手,恭恭敬敬垂手在旁邊站立。老者大約五十許,臉上溝壑只讓她平添了幾分剛毅。少者不過二十上下,卻細眉長目,面容晶瑩如玉,竟是個略顯單薄的美貌女子。這纖弱美女掄著一把大鐵錘敲打半日,渾然不見汗水滴下。我一時看得入迷,倒也不覺時間飛逝。午時,這兩個人眼瞼都沒向我們抬一下,徑自放下鐵器進屋吃飯。
隨從中夏青按捺不住,手便握向腰邊寶劍,我趕緊阻止道:“不可莽撞,我們也把乾糧取下分食吧。”左右都有些不忿,礙於我的命令,只好恨恨地看了一眼那緊閉的柴門。在柳樹下吃完乾糧許久,屋裡那對老少二人才出來,少的還一臉睡眼惺忪的模樣。我趕緊畢恭畢敬走上前去施禮道:“久聞張先生盛名,今日明澈特地慕名拜訪,多有叨擾,敬請原諒則個。”
那老者笑問:“為何而來?”
我趕緊把想製造馬車的想法向她訴說,豈料她皺著眉頭道:“我們張家祖訓只為平民做事,不為高門打鐵。”夏青再也忍不住,截住她的話,喝道:“大膽,這是我們平安王爺,豈容爾等放肆!”
我趕緊喝退夏青,但凡這些負有特殊才藝之人,都有些自己的心性,還有些狷介孤傲。於是我忙笑道:“馬車造福眾生,方便天下,先生寧不動心乎?”邊說邊偷覷她臉色,發現她有一絲猶疑掙扎而逝,然後她決然開口送客。
馬車之夢充斥我的心胸,滿滿都是,一心想著有了此物可以方便通行全國,以致被張初始拒絕後,我並不罷休,反而一連幾十天不時趕往楊柳鎮。府內檔案堆積書房,也無心處理。
月餘後,張家母女終於被我誠意打動,開始和我探討馬車製造的可能性。我素性住了下來,每日和她們同食同宿,設計圖紙。這日我們初步有了眉目,正在滿心歡喜之時,門外馬聲嘶鳴,何棲來跌跌撞撞闖進來道:“王爺,大事不好了,你快回去!”他頭髮蓬亂,汗水滿面,倉皇驚恐洋溢於表。
我吃了一驚,抓住他的手道:“到底怎麼了?”
何棲來忍不住淚上雙眼道:“王爺,紅顏天下出事了。”
我心咚地一跳,似出胸腔,創立紅顏天下嘔心瀝血,寄託著我的身家理想,此時聽說有事,簡直是晴天霹靂。
我面色蒼白,心頭苦澀,勉強開口對張家母女道:“澈有要務處理,此間馬車之宜盡託於兩位。”交待數句,快馬加鞭往回趕。
何棲來路上緊咬著牙,一聲不吭跟著我疾馳。我轉臉看去,他原來巴掌大白蓮花似的精緻小臉上面盡是汗水,幾咎髮絲捻在他潮紅的臉上,明明已經疲勞不堪卻硬撐著一口氣打馬跟上我。
終於我有些冷靜下來,放慢速度,轉臉問他道:“棲來,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