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靈活而腳步蹣跚走在眾人後面。北風吹起她們花白的頭髮,在空中凌亂飛舞。現出風燭殘年的疲態。
一個老臣掉了牙,說話便有些漏風,呼哧呼哧道:“鐵券丹書都沒有用,鳳國還有我們這些老臣站立的一席之地嗎?”其餘眾人不敢接她地話,都紛紛低聲相勸。
北風把她的話送到我耳邊。我仔細一看,原來是士族高門的杜家。這姓杜的就是清愁原來的未婚妻悔婚後,另外結親的杜家。
特權這個東西,也許就是他人享有自己心裡憤恨,自己享受那就是覺得美好的事物。估計這杜家老臣是物傷同類,故一時激憤,忘記身在何處,而發出憤憤不平之聲。
憤怒通常會使人失去理智,或多或少變得愚笨。我冷笑著慢慢與她們拉開更遠的距離。一個人孤零零走在後面。
我腳下厚厚的積雪,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回首望去,潔白地雪地上。人一走過,便汙濁不堪。
我心裡也有些煩悶。看著橋邊有一樹梅花開的熱鬧有趣。便停下腳步細細看了一會。
瓊枝流光,紅蕊藏雪。花與雪,都清絕。
我慢慢用手取了一些蕊中雪放進嘴裡,冰冷的觸感立即從舌尖傳來,使得我的大腦頓時有些清涼。
從前我吃雪時,總有一雙手伸出來給我取暖。可惜人生不能永遠如初見。現在我越來越放下往事,想起那個人時無愛也無恨,好像只是一個陌生人。原來不愛一個人時,連動一絲情緒的心情都沒有。
我現在記得的都是一些美好的東西,那些不快樂的我已經刪除,不再讓它腐蝕我的心。
我想我也許愛地只是我曾經絕妙的青春,那撲火的熱情。那段錦瑟年華好似一彎滄月撒在瀚海上,銀色地水波盪漾著細碎明亮動人心魄的光輝。
我想我愛的那個一窮二白卻如清風郎月一般的少年,而不是肥胖庸俗的功成名就的那個男人。
那不是同一個人,而被換了心腸。我記得的只是那個貧窮時候,蒼白如同剪影的,不染世塵的。後來的,已經與我無關。
痴想了一會,簪了一朵梅花,覺得指尖清香無比,心情轉好,把煩惱拋開,坐上轎子回府。
過了一段時間,裴家案子塵埃落定,全家十日後斬首示眾。那美得妖魅蠱惑人心的迦羅,從獄中被悄悄接了出來,一頂青色軟呢小轎被抬進了謝府。
我念著裴茵在我原來在京城時候,從不因我無權而看輕與我,經常贈送財物與我賙濟補貼,所以便下定決心想去看她。
獨孤知道我這個念頭,不贊成道:“王爺,你眼下最好明哲保身,與她疏遠都來不及,怎麼還能送上門去。”
我用手抹了一下臉,嘆息道:“我不能為之求情免去死罪,是因為她的確罪有應得。但她即將被處死,我連探望一次都不可以,會讓我良心難安。”其實我內心何嘗不知道這個時候去看裴茵,是愚蠢之舉動。可有些事情,明知道不可,你還是想去做。也許,這就是做人,不能忘本。
我出了獨孤的門,站了一會,聽見藥香對獨孤說:“王爺對你言聽必從,師傅若要極力阻止,王爺必會聽從。”
獨孤笑了起來,反問藥香道:“連你也知道不妥的事情,王爺難道不知道麼。如果你是我,你會不會阻止她去?”
藥香想了一會回答道:“我覺得王爺和師傅都對。”
獨孤嘆了一聲:“王爺身上那些任性,還是讓她保留吧。我喜歡的正是她那些沒有泯滅的慈悲,國家不缺少一個冷冰冰的統治者。”
我聽到這裡,心裡一陣溫暖,真的想撲進獨孤懷裡痛快流下眼淚。這個男人理解我,縱容我,扶我上馬,送我一程,卻根本不去問我做出這些事來的後果會給他帶來多少麻煩。
走進陰森恐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