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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部分

掙扎中。她每次放學回家,第一件事就是在院子和每個房間裡搜尋那個熟悉的身影,帶著失望,每天晚上都洗一次清水澡。在一件件脫著身上的衣服,特別是脫內衣時,在用雙手撩著清水沖洗潔白如玉的肌膚時,她總會懷著緊張和渴望不斷地偷眼向書櫥後面膘去,希望那裡就站著紅旗。

她躺在木床上,聽著窗外的昆蟲鳴叫,用心一頁頁地翻閱猶如昨日的記憶,常常被雞叫聲打斷。她忽然對來農村串連的城裡半大孩子們產生了濃厚的興趣,拐彎抹角地打聽她自己也知道壓根沒有希望的訊息。

短短的時間裡,紅霞變得異常憔悴,這使得劉氏從對孫子紅旗的擔心中分出神來,問她是不是病了。紅霞強打精神,儘量把笑容送給劉氏,可再粗心的人也能看出這笑容是硬擠出來的,因為笑容常常乾涸在臉上。

那些以串連為名的城裡的半大孩子,象火種一樣,將河父海母之地的某種可燃的情緒點著了。蛤蟆灣子幾戶來歷不清和被視為異類的人家,開始受到越來越難堪的汙辱。

王來順的###和兩個已經成|人的女兒首先被小毛頭和青菊抓起來遊街,因為他們曾在村裡鬧饑荒的時候藏過糧食,並已查清一家人解放前就是地主。

劉氏實在看不下去了,她幾次與女兒青菊大吵大鬧,不僅沒能阻止遊街活動,自己精心製作的菩薩像還被青菊給摔了。那場大病後不久,青菊發現自己高聳的Ru房在逐漸變鬆變小,每天早晨不用束胸Ru房也在寬大的軍裝下一點兒也不明顯了。她不僅不為此感到驚慌還由衷地高興。她壓根沒有想到的是,過度的藥物正在她剛剛發育不久的身體裡產生副作用,最終將使她消失女性第二特徵。

她心理的變異比生理的變異來得更快,在與小毛頭一起抓王來順的老婆女兒遊街時,她已把親情和姑娘的柔情全都丟失了,變得喜怒無常極易衝動。在對假洋人和趙氏母女遊街三天後,她又把遊街目標確定為浪女人虎子媳婦和孤老頭祝髮財。她親手將麻木的祝老頭從人群中拉出來,把小毛頭繫好的一雙破鞋掛到虎子媳婦脖子上。她一遍遍地帶頭高呼著從城裡半大孩子那裡學來的口號,直到嗓子變得象剛學會打鳴的公雞。

河父海母26(33)

與眾人不同,虎子媳婦沒有將遊街當作恥辱,也不介意脖子上的一雙破鞋,她是蛤蟆灣子唯一沒有羞恥感的女人,對任何事情都已蠻不在乎。返回蛤蟆灣子不久,浪女兒她便生下一個女孩。那是大雨中與石頭狂歡結下的果子。

劉氏從石頭嘴裡證實這件事情後便把孩子要回了家裡。女孩生得眉清目秀,被劉氏取名香草。虎子媳婦對養在鄧家的兩個孩子,幾乎從沒留意過,甚至比不上哺育幼仔的母獸。走在街上,她時常看到和孩子們跑在一起的鄧飛雲。飛雲是兆祿播下的種,接過孩子的一剎那,劉氏便清楚地知道是鄧家的血脈。

飛雲這個名字是鄧吉昌給取的,他壓根不知道那個被他經常吐口水的女人就是自己的親孃。而雖然浪女人知道飛雲就是自己送給鄧家的那個孩子,卻絲毫沒有舔犢之情。

事實上,浪女人在這個世界上完全是為滿足永無休止的性慾而活著。回蛤蟆灣子後,她每天晚上都虛掩著自己的房門,焦急地等待著不知是誰的任意一個男人的光顧。她甚至把批鬥會和遊當成了勾引男人的絕好場合,因為批鬥會和遊街的當天夜裡,她總會在自己那兩間簡陋的小屋裡等上一個男人,而這位在她淫蕩的喊叫聲裡完全成為俘虜的男人,往往是批鬥會上和遊街時對她最兇的人。

每天,透過石頭的口,村裡村外的種種訊息源源不斷地傳到鴿場鄧躍進耳朵裡。當躍進聽說浪女人脖子上掛著雙破鞋遊街時,感到特別滑稽可笑,當著鴿場社員的面,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