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這裡也停留超過個把月,眼看年關將近,他是不是該離開了?
不過掐指一算,也只剩下三日,如果要走的話,現在不啻是最好的機會嗎?趁著進入城鎮,在人群多的地方悄悄離開,不需要告別,更不需要話別,沒有眼淚……
對,他有預感這個小女人面對離別的場面肯定會落淚,雖然不告而別她也會哭,至少是在他看不見的地方,那樣多少會減低一些罪惡感。
嗯?罪惡感?
他對她會感到罪惡……感嗎?
“太阿有想要什麼嗎?新年賀禮。”
冉纓的聲音將他由思緒中抽離。
聽她的話就知道,她壓根沒想過他會離開。
“什麼都可以喔,算是你替我分擔掌櫃之職的報答。”
報答?
對了,倘若是在平常,他怎麼可能平白無故做這種沒有薪餉的白工,但是……他停留了這麼久也是不爭的事實。
“不用……”
“乾脆就買個壺給你好了。”冉纓自顧自地說著,根本沒打算採納他的意見。
“我說了不用。”或許等等他就要離開了。
永遠離開。
“你不喜歡壺嗎?”也是,要作為報答的話,送壺好像是要他繼續工作,而非報答。“要不……送……”
冉纓語氣猶豫,眼角餘光瞄見一個吸引她目光的攤販,香氣四溢的味道引誘著她的味蕾和涎唾。
“欸,是豆腐腦耶……”她立刻轉移了話題。
撤回稍早所認為的,這女人果然太隨興了,一定不可能會哭。
想是這麼想,孟少陵還是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
“啊……好想吃豆腐腦,可惜忘了帶那個……”冉纓含著指頭,盯著漸漸消失在視線中的豆腐腦攤販,完全忘了之前在說的事情。
“哪個?”孟少陵沒有停下來,卻不忘問。
“就是那個啊!”冉纓從板車上跳起,身軀向前拍了拍他的肩,待他回過頭後,逸出竊笑,用手圈出杯子的形狀,舉了舉。
原來是酒啊。
孟少陵立刻了解她的意思。
“除了喝酒以外,你還會什麼?”話一出口,他便知道自己只是在發牢騷。
她會的東西遠遠比他還多。
烹煮、捏陶、對食材的瞭解、對人心的瞭解,出自真心的替別人著想,還有謙虛……真正的虛懷若谷。
“嗯!是啊!我懂得很少,所以才需要你們的存在。”孰料,她很乾脆的承認了,而且更直接的承認需要他們。
她明明不是他說的那樣的。
“夠了……”別說了,他不想聽那些。
或許就因為他知道事實,所以才不想聽她對自己的評判,那會讓他這個總是假裝著謙虛面具,在心裡嘲笑別人的不濟之人感到汗顏。
“嗯?”好不容易把注意力從豆腐腦攤販拉回來的冉纓還是沒聽清楚他的話。
頓了頓,他搖搖頭,“不,沒事。”
他是怎麼了?差點就要把心中無處宣洩的不滿給爆發出來,而且對像還是她。
“嗯……”冉纓若有所思地注視著他的側臉,水亮的眸子裡似乎閃動著什麼光芒。
孟少陵沒瞧見,繼續拖著板車向前,漸漸進入攤販聚集的街道,人群聚集的地方。
“是阿纓小姐!”有人發現了冉纓的到來,高聲吆喝著。
“啊,阿纓小姐是來採買年貨的吧。”
“嗯,現在買不知道會不會太晚?”冉纓回以笑容。
年關將近,家家戶戶都在趕辦年貨,故里因為做生意的關第,一直拖到現在才來買年貨,也好在他們是食堂,平時就有采買食材的需要,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