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無力極了:“父親,我們真的走投無路了嗎?真的倒了這一步了嗎?聖上不會那麼狠絕的吧?或許、或許……”
“定西侯府那瘋子都敢讓一個嬤嬤來指著我的臉罵了,她胸有成竹!”岑太保恨恨道,“聖上念恩情,聖上也是最……”
最無情的。
是生是死,全看聖上心意。
廣客來。
陸念在雅間裡看話本子。
臨街的窗戶大開著,春風吹起來,神清氣爽。
阿薇煮了碗抄手送上來。
陸念慢悠悠地吃,紅油染唇,襯得原本不太有血氣的臉龐都活絡許多。
“只聽聞嬤嬤說,到底沒有我自己親自去一趟暢快。”
“可惜,莽撞不得。”
“陸馳識時務,卻也不死心,回來後還問我能不能對岑氏高抬貴手。”
“想什麼呢?!”
阿薇輕聲道:“畢竟是他的母親,不管對錯,總想再爭取一番。”
“這倒是,”陸念點頭,“可惜,我和他是一個父親,卻不是一個母親,他看著比阿駿像話些。”
阿薇道:“兩個舅舅換一換身份,也許這像話不像話也換了。”
“是啊,畢竟岑氏養得這麼用心,”陸念哼笑了聲,“岑氏還在莊子裡等著岑太保出手,卻不知道岑太保自身難保,可笑!可笑!”
說話間,街上傳來一陣動靜。
腳步聲嘈雜,議論聲紛紛。
阿薇起身往外頭看了一眼,扭頭對陸念道:“是鎮撫司,我看到王爺了,應是要去太保府。”
“抄斬嗎?”陸念眼睛一亮。
“看著不像,”阿薇道,“應當只是查抄,抄出什麼來就不知道了。”
陸念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看來,岑太保的盟友也不怎麼好用。”
前幾日讓聞嬤嬤去耀武揚威一番,陸念一是為了尋開心,這股氣憋了那麼久,不高興高興真是對不起自己,二來,也是想看看岑太保有什麼盟友。
最明面上的,自然是姻親安國公府,但安國公把庶女留在府裡後,好似並未在朝堂上出大力氣。
要不然,這才幾天工夫,鎮撫司能大搖大擺去查抄?
“王爺會查出些東西吧?”陸念喝著湯,自言自語。
阿薇支著窗沿,看著越行越遠的一行人,以及前頭馬上一身紅衣的沈臨毓,道:“總不能做白工,我看他也不是那麼傻的人。”
太保府被鎮撫司圍住了。
岑太保的兩個兒子攙扶著他出來接旨。
穆呈卿手持聖旨唸完,道:“老大人,今日要得罪了。”
岑太保越過他,看向了站在一旁、輕輕彈著長劍劍身的沈臨毓。
“王爺,”岑太保上前,“王爺辛苦。”
若不是費心費力,以岑太保對永慶帝的瞭解,那位可不會有查抄這麼曖昧的手段。
要麼不抄,等有證據了一併處理。
要麼直接抄家、甚至抄斬。
而不是眼下這種往人臉上甩一個大嘴巴子、最後定不定罪都兩說的辦法。
當然,岑太保想,罪是一定會定的。
成昭郡王主導、鎮撫司動手,沒證據也會有證據。
沈臨毓把劍身插回劍鞘中:“為聖上效命,不敢說辛苦。
老大人,我看您先把家裡人都叫到一處,一道搜身,然後就一起坐著歇歇。
我們的人再一處處搜屋子,也免得人還在屋裡被衝撞了。
您要不放心,到時候可以跟著我,我搜哪兒您看哪兒。”
岑太保氣得想笑。
局勢逼人低頭,太保府中哭聲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