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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章 您要告發我嗎?

良久,定西侯終於想起來了。

同朝為官多年,他和金太師自然也打過不少交道。

不敢說從未有政見相左的時候,但皆是對事不對人,論人品性情,金太師、以及金家都很是不錯。

金太師夫婦兒女不少,孫輩也多。

京中不少官員羨慕他,一是羨他位列三公、朝中說話擲地有聲,另一個是羨他家中香火,兒孫成器。

定西侯當然也是如此的。

他靠著祖輩爵位入了朝堂,但那麼些年一直在盼著能更得聖上器重。

而兒孫成器,自家兩個兒子顯然也不是多麼有能耐的樣,孫輩就更別說了,金家倒下時,阿致就三四歲,談什麼都尚早。

金太師很少談及子孫教養,但又經常把小孫女掛在嘴上。

算算年紀,定西侯想,應該就是眼前的這個阿薇了。

“我要是沒有記錯,”他翻找著舊日記憶,隱約得了些印象,“你當時不在京中吧?金太師有一子攜家眷外放,是不是?”

“是,”阿薇頷首,答得平靜,“我父親時任中州知州。”

定西侯問:“你是如何逃的?這些年又……”

“姑母意識到狀況不對時,讓嬤嬤日夜奔馬到中州,”阿薇道,“父親知道不能逃,母親又小產岌岌可危,就只讓嬤嬤把我抱走。

一路向南,遠離京城,隱姓埋名,倒是沒有遇著危及性命的事,靠著嬤嬤撫養,也長大了。

後來我們就生活在蜀地,兩年多前聽說了餘家的變故,鼓足勇氣去投奔。

好在是去了。

我們見到母親的第二天,阿薇姐姐就病故了,那之後,我成了餘如薇。

聞嬤嬤原先也不姓聞,她姓花。”

定西侯捂住了胸口。

阿薇說得簡單,但這些年的經歷絕不會像她說的這般平順,其中吃過多少苦,只有她們主僕兩人自己知道。

阿念也是如此的,唯一的女兒病故之時,她的痛楚和崩潰,定西侯只從她今時今日依舊癔症纏身的病痛裡就可窺一斑。

能寫那麼一封虛假的“求救信”,能花費兩年時間從蜀地回到京城,阿念憑著的就是那一口氣。

而一直陪著她、支撐著她的是阿薇。

阿薇看著定西侯,繼續往下說。

“您可能不知道吧,我的兩位母親是閨中好友,您的女兒在京中時享有惡名,她只有那麼一位好友。”

“往中州赴任後,我母親曾帶我去蜀地探望過。”

“遠嫁蜀地這麼多年,從始至終,去餘家探望過的只有我母親。”

“兩年多前,我到莊子上時,她們母女的狀況就很不好了。”

“母親是神智混沌、癔症嚴重,她對很多事情的真假界限是模糊的。”

“阿薇姐姐是沉痾難治,那日是她回光反照,她不住地跟我說,她放不下她母親,母親這些年為了給她報仇太苦了。”

“可就是那麼渾渾噩噩的一個人,哪怕時隔數年,哪怕我不再是她曾經見過的小孩兒,她還是認出了我,認出了我是金家阿薇。”

說話間,阿薇眼眶又紅了。

她抿著唇緩了緩,道:“您別看她如今還是犯病,但比那時候強太多了,彼時那境地她都挺過來了,現在也一樣可以。”

定西侯連連應聲,一時間,好像除了附和阿念能好起來,他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屋子裡又安靜了下來。

定西侯那三番四次翻滾巨浪的心緒又緩和了些,而後,他忽然又想起了一事。

阿薇是金家孤女。

救她的嬤嬤是她姑母安排的。

她的姑母是馮正彬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