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百泉忙擦去胸口血跡,整理好衣衫,嘆了口氣道:“唉,那男的說下次見到再取我性命。這性命是不能讓他取去的,可是隻要遇上了他,不讓他取可也不成。唯一的法子只有不讓他遇上。事出無奈,只好遠走高飛,混到鎮南王爺的府上來。我這麼打算,大理國僻處雲南,中原武林人士等閒不會南來,萬一他奶奶的這龜兒子真要找上門來,這裡有段王爺、高侯爺、褚朋友這許多高手在,終不成眼睜睜的袖手不顧,讓我送了性命。那三顆勞什子嵌在我胸口上,一當痛將起來,只有拚命喝酒,糊里糊塗地熬一陣。什麼雄心壯志、傳宗接代,都一股腦地拋到九霄雲外去了。還好今rì得恩公相助,終於讓它們滾他/媽/的/蛋。”說著又朝東方不敗投來一道感謝的親切眼光。
眾人均想:“此人的遭際和黃眉僧其實大同小異,只不過一個出家為僧,一個隱姓埋名而已。”
段譽問道:“霍先生,你怎知這對夫婦是姑蘇慕容家的?”
崔百泉搔搔頭皮,道:“那是我師哥推想出來的。我捱了這三顆算盤珠後,便去跟師哥商量,他說,武林中只有姑蘇慕容氏一家,才行‘以彼之道,還施彼身’。我慣用算盤珠打人,他便用算盤珠打我。‘姑蘇慕容’家人丁不旺,他媽的,幸虧他人丁稀少,要是千子百孫,江湖上還有什麼人剩下來,就只他慕容氏一家了。”他這話對“大理段氏”甚是不敬,但也無人理會。只聽他續道:“他這家出名的人就只一個慕容博,四十五年前,用金剛指力傷了這位大師的少年十五六歲,十八年前,給我身上裝算盤珠的傢伙當時四十來歲,算來就是這慕容博了,想不到我師哥又命喪他手。彥之,你師父怎地得罪他了?”
過彥之道:“師父這些年來專心做生意,常說‘和氣生財’,從沒跟人鬥氣,決不能得罪了‘姑蘇慕容’家。我們在南陽,他們在蘇州,路程可差了十萬八千里。”
崔百泉道:“多半這慕容博找不到我這縮頭烏龜,便去問你師父。你師父有義氣,寧死也不肯說我是在大理,便遭了他毒手。柯師哥,是我害了你啦!”說著淚水鼻涕齊下,嗚咽道:“慕容博,博博博,我剝你的皮!”他哭了幾聲,轉頭向段正淳道:“段王爺,我話也說明白了,這些年來多謝你照拂,又不拆穿我的底細,崔某真是感激之至,卻也難以圖報。我這可要上蘇州去了。”段正淳奇道:“你上蘇州去?”
崔百泉道:“是啊。我師哥跟我是親兄弟一般。殺兄之仇,豈能不報?彥之,咱們這就去吧!”說著向眾人團團一揖,轉身便出。過彥之也拱手為禮,跟了出去。
這一著倒大出眾人意料之外,眼見他對姑蘇慕容怕得如此厲害,但一說到為師兄報仇,明知此去必死,卻也毫不畏懼。各人心下暗暗起敬。
東方不敗忙起身阻止道:“崔前輩,且慢。”
崔百泉忙轉身問道:“不知恩公有何吩咐?”
東方不敗笑道:“吩咐不敢當,小可只是想請崔前輩和過老師不要被仇恨衝昏了頭腦。想要報仇,還須得弄清楚仇人是誰。”
二人聽罷,對望一眼,皆大惑不解,由崔百泉出面問道:“依恩公言下之意,難道我師哥不是死在姑蘇慕容的人手上?”
東方不敗輕輕搖頭道:“我也說不準,只是覺得此事大有蹊蹺。”
崔百泉道:“願聞其詳。”
東方不敗轉身向慧真、慧觀問道:“二位大師剛才曾說玄悲大師是受人暗算而死,不知是否?”慧真、慧觀二僧點頭稱是。
東方不敗又問過彥之道:“過兄,請問令師柯老前輩是否也是中人暗算而死?”
過彥之答道:“沒錯。”
東方不敗正色道:“那就好說了。這暗算,暗算,重在一個‘暗’字上。此處‘暗’字有兩解:一來是殺人的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