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承業進來的時候吳怡趕緊站了起來,立在一旁。
吳承業給劉氏施完了禮,吳怡這才坐下,“給四爺看坐。”
吳承業這才坐下了,“兒子聽說妹妹摔傷了,特來看望。”吳承業退出去之前已經看見吳怡好好的坐在那裡了,心放下了大半,可是臉上還是有掩不住的關心。
“你妹妹沒事,只是受了些驚嚇,喝些壓驚湯就沒事了。”劉氏說道,“你這是從哪裡來啊?”
“回太太的話,兒子是從閔文表兄那邊來的,閔文表兄新得了一塊田黃石,約我去玩賞。”
“田黃雖然是制印的上品,但終究是玩物,且不可玩物喪志才是。”
劉氏語氣一嚴肅起來,吳承業和吳怡都站了起來,肅首聽訓戒,“是。”兩個人齊聲答道。
劉氏見他們禮數很周全,不由得點頭微笑。
秦普家的親自送來了壓驚湯,劉氏親自喂吳怡喝了,又讓人帶她到自己屋子裡的暖閣裡睡覺。
壓驚湯估計有鎮定安神的成份,吳怡本來沒怎麼困,喝了藥之後就覺得上下眼皮之打架,沒一會兒就睡著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長時間,醒過來的時候屋子裡已經黑了,她隱約看見床邊的繡敦上坐了個人,“紅袖,水。”她現在已經習慣睡醒旁邊的有人了。
只見那個人起了身,摸索著到了桌子旁,一路上讓凳子絆了兩回,“紅袖怎麼不點燈啊。”
吳怡正說著呢,紅袖推了門手裡拿著蠟燭走了進來,紅袖在這裡,那個人是——
吳怡這才藉著燈光看清那人,那是一個穿了一身雪青色素面衣裙,頭上只挽了個矮髻,插了個素面珠釵做姑娘打扮的陌生女子,有道是燈下看美人,在燭光搖曳昏暗的光芒下,那姑娘的面板竟然是透明的白,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格外引人注目,臉瘦瘦的沒有什麼肉,嘴唇顏色略淡,眉毛修得細細彎彎的,一副我見猶憐的樣子。
“你是——”
“我姓林。”
她們一問一答之間,紅袖已經點燃了屋裡所有的蠟火,又倒了一杯溫茶給吳怡,吳怡半夜不愛喝熱茶,只愛喝溫的,圖的是解渴,牛飲罷了,晚上她房裡從不放好茶,都是中等的花茶。
吳怡在這個姑娘的目光之下,竟然不好意思像往常一樣把茶當水喝,慢慢的小口喝著茶。
“那闖禍的鸚鵡是我的,我已經把它的翅膀剪了,表姑娘若是還不解氣,我就把它送給您任您處置。”
“你那鸚鵡本是靈禽,你何苦剪它的羽翼?”讓鳥兒不飛無非是幾種手法,大多數都是剪了最長的幾根羽毛,讓鳥兒無法振翅。
“闖禍的靈禽罷了,我已經向姑奶奶賠了不是,在這裡再向妹妹賠不是。”那林姑娘說完之後深深的福了一福,“我已經跟姑奶奶說過了,妹妹傷好之前我為奴為婢伺侯姑娘賠罪。”這位林姑娘話說的軟,態度卻是不卑不亢的,舉手投足皆是大家氣度,只是脊樑硬的過份,一副想賠不是又怕因此被人看不起狀。
這是一個自卑又自傲的人,用自傲掩飾著自己的自卑,這位林姑娘大約就是那種除了尊嚴之外什麼也不剩的人了吧。
吳怡心裡暗了一聲,“我沒什麼事,本來也未曾受傷,倒是我的丫環們傷的不輕,此事本就是意外,你日後好生看管自己的鳥兒就是了。”
那林姑娘尷尬的紅了臉,她估計也沒想到吳怡會這麼大度不計較,“我——”
“你我都是劉家的親戚,論起來也都不遠,我們要多親多近才是,之前無緣拜見姐姐,今日也算是鸚鵡牽的線,你我既是認識了,就要多來多往的好。”
兩個人正在說話時,外面就有一個陌生的小丫環探頭探腦的,紅袖有些嫌惡的瞪了她一眼,她這才退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