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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再度晃神,很久之後才遲鈍地將注意力轉移回眼前,緩緩地挪動滑鼠將大綱的文件關閉。
然後除非自己忽然興起要修改大綱,就一定不會再去寫新文了。
之後打電話給她的人,意料之中的,是蘇殷。
“你終於想起我了啊。”她笑。
“是啊一直覺得不對勁,忽然才忽然想起還缺佳人作伴——”
“你覺悟得還真早。”
對方笑:“出來玩吧,你想去哪裡?”
“哪裡都不想去。”
“還是這麼喜歡宅著啊……我可是馬上就要回水深火熱的美帝國去了,社會主義人民總歸要歡送我吧?”
“一路走好。”
“喂。”
只要再錯一步 就不會再相見
磨蹭了半天,她終於說出她想去的地方:動物園。
週六時,她和蘇殷見面,在多看他幾眼之後終於覺得他的髮型沒有那麼刺眼了。要長回原來那樣應該又要花很久的時間吧……她的右手搭上蘇殷的頭頂揉著。
“還是喜歡動物啊,真是一點也沒變。”蘇殷說。
“小時候的偏好,大概是持續終身的事吧。”她緩緩地向前走,穿過金魚館中間的走廊,面龐印照在斑斕的色彩中顯出明滅的暗灰色,“你也一樣,沒變啊。”
“不,變了。”蘇殷看著她,“都變了。”
“怎麼變了?”她微笑。
“我還記得最開始看見你的時候。”蘇殷的右手環過去,手掌輕輕搭在江泠肩上,“那個時候……你看上去真的很小。”
她發育得晚,即使進入了初中,看上去也像是小學生那樣,孤零零地站在角落裡毫不起眼,扔進人群裡更是會被人潮淹沒。
“一開始我就覺得……你沒有任何過錯,是那樣的環境,配不上你。”
孤獨又安靜的女孩,永遠只能在角落看著喧囂的人與事,看著激烈競爭的洪流,看著變換詭異的人心——
“你什麼都不說,但是什麼都知道,是吧?你知道的比他們更多,是吧?”
安靜的金魚在透明的玻璃內遊弋。光與影柔和的交錯,過往的人將手掌與臉貼在玻璃上,裡面的生物依然顧自遊動,漫無目的,即使身處於群體中也依然互相之間沒有任何交集。
江泠從沒見過兩條遊動的金魚會忽然撞擊在一起。
“我們是來這裡……敘舊的嗎。”她略微俯下頭無可奈何地微笑,撩到耳後的碎髮揚下來遮住一半的眼眸。
“啊,就當是敘舊吧。”他也微笑,“雖然沒有闊別幾十年那麼誇張,但是這跨越過去的幾年——真的也是很重要的年華啊。”
只要再走錯一步,也許就永遠不會再見面了。
“現在說這個……可是一點意義都沒有啊。”
“還是有意義的。”
蘇殷搭住她右肩的手忽然用力把她攬過來,江泠驚惶地向後退一步,後背撞在玻璃上時眼前的光亮已經被擋住——
蘇殷上半身的重量壓在她身上,溫涼的氣息縈繞。在雙唇有了接觸之後蘇殷俯下頭,將自己的額頭抵在她的額頭上。
鼻尖與鼻尖也觸碰在一起。
金魚館的路人在經過時都注視這一對太過於開放的情侶,江泠隔著蘇殷的臉也能注意到旁人驚奇的目光,更是惶恐到不知所措,壓低聲音從牙縫中擠出字眼:
“放……”
“準備好接受資本主義的奔放熱情了嗎?”蘇殷的雙眼眯成一條縫,伸出舌頭再舔了對方的上唇。
路人只能看到蘇殷的背影,而真正能目睹的,也就只有江泠背後的那幾條全然不會在意這一切的金魚。
“以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