怡剛剛收拾好,外面就有人喊:“吉時已到,姑娘上轎啊!”
第一聲吳怡不能動,旁邊的人要勸:“姑娘上轎啊!”
又隔了一會兒又有人喊:“吉時已到,姑娘上轎啊!”
一直到第三次,吳怡這才蓋了蓋頭,早已經等在外面的吳承祖進來,背了吳怡,“妹妹,哥哥揹你上轎。”
吳怡掀了蓋頭環視眾人,回想起自己穿越過來的點點滴滴,鼻子一酸眼淚掉了下來,全福太太趕緊拿了帕子給她擦眼淚,“姑娘,大喜的日子不能掉眼淚,不吉利。”
她這次是真的離開這個一直為她遮風擋雨的家了,在吳憲和劉氏的寵愛之下她這個嫡出的女兒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在夫家又有什麼樣的人、事、物等著她去面對她不知道,她知道的是從今以後,雖有孃家依靠,她的日子過好還是過壞,最終還是要靠自己。
吳怡後來聽說抬自己的花轎很精美華麗,在這京城中也是第一等的,可是她只看見了轎內滿目的紅和自己塗了紅寇丹的手。
沈家和吳家隔的並不遠,但為了誇耀兩家的富貴還是走了大半個京城,到了沈家的時候,吳怡已經沒有心思想什麼離情別意了,整個人都暈得不行,喜婆攙了她下轎,吳怡暈頭轉向地任喜婆牽著手,讓邁步就邁步,讓跨步就跨步,讓往左就往左,讓往右就往右,她現在終於明白為什麼往她身上披掛那麼多足有十幾斤重的金飾了,完全是為了讓她累到沒辦法想東想西。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對拜……”
吳怡跟著司儀的聲音一次一次的跪拜,心裡想的卻是快點結束儀式吧,她累死了,當那雙溫暖的,外表軟綿,卻有力量的手握吳怡的手時,吳怡才意識到這是自己丈夫的手,那條紅紅的花球聯接著她的左手,沉思齊的左手握住吳怡的右手,走入洞房。
兩個人在婚前算是“見過面”,沉思齊卻直到掀開蓋頭時,第一次看清自己的新娘,她的臉白白的被脂粉塗得只能看清秀美的輪廓,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了他一眼之後,又飛快地垂下了眼簾,原本有些緊張的沉思齊不由得笑了。
兩個人的衣襟被牢牢的打了個結,沉思齊耳朵裡滿滿的都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之類的話,他卻看見新娘子那一雙繡了鴛鴦戲水圖的紅繡鞋和新娘子規規矩矩放在膝頭的那一雙纖纖素手。
喜娘拿了餃子進來,餵給吳怡吃,笑眯眯地問吳怡:“生不生啊?”
吳怡肚子本來餓得慌,又咬了一口帶白茬的生餃子,真的是吐也吐不掉咽也咽不下去,側頭看見新郎笑吟吟的笑臉,連忙把餃子硬嚥了進去,“生。”
喜娘大聲地對著周圍觀禮的人喊道:“新娘子說了,生!”
坐福的儀式結束之後,沉思齊出去敬酒,整個屋裡剩下了吳怡和身邊的丫頭婆子,外人就是一群陌生的穿紅掛綠穿著吉服的女子。
其中穿了粉紫的對襟長襖,粉白裡衣,衣領上的赤金鑲紅寶石領釦,頭戴九鳳朝陽釵的美婦人離吳怡最近,婦人的臉略圓,柳眉鳳眼,嘴角帶著一絲標準笑容,見吳怡在看她,婦人握了吳怡的手,“弟妹,我是你大嫂。”
“大嫂好。”這是大嫂馮氏了,吳怡輕聲說道,做勢欲起身。
“結婚三天無老少,新人最貴重,可不敢承你的禮。”馮氏說道,她又指了旁邊的那些婦人一一介紹,都是些堂嫂、表嫂、弟妹之類的親戚,吳怡一一見過了,心裡面默默的記著馮氏說的親戚關係,“這些都是支近的親人,就算是一時記不住,時日久了也就記住了。”
“是。”吳怡表現得十足的乖巧。
有一個眼生的婆子端著碗酒釀圓子進來,“二奶奶定是餓了,來吃碗酒釀圓子墊墊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