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旁邊的吳玫小小年紀倒是氣定神閒的樣子,對於大驚小怪的姐姐表示鄙視。
理論上來說吳家整府的黃花大閨女都是任吳憲挑選的,更不用說身處他的位置自有將調教好的美貌女子送上了,身為妹夫的雷世昌卻弄了個寡婦進吳家,簡直是——吳怡半天沒搗過氣來,就在她覺得她對古人有所瞭解時,古人總給她驚喜或者說是驚嚇。
“有校尉是家裡的第三子,剛剛成婚不過半年就早早的去了,雖然官府有憮恤,可是能到無子的寡婦手裡多少?你姑夫體恤下屬,常送米糧照應,可瓜田李下說得上話的地方也少,那寡婦的婆家前些日子找上你姑夫,原來那寡婦的孃家收了人家的聘金,要把她嫁給山裡的獵戶,婆家卻硬是要她把嫁妝留下,說起來清官難斷家務事,這事雖然是那婆家無理,可是終究是那校尉的爹孃兄弟,你姑姑說讓你姑夫索性把那寡婦收了做妾,可是你姑夫覺得若是如此,對兩人的名聲都有礙,就想到了你父親。”劉氏細細的給吳怡說這件事,“你父親見過那寡婦,說是長得不錯,卻也不是妖妖嬈嬈的樣子,回來問我,我就應了。”
“哦。”吳怡有些臉紅的塞了塊點心壓驚,其實寡婦再嫁為人妻妾的事就算是在風氣保守的明清兩代也不少見,她剛才確實有點大驚小怪了,兩個年輕的姨娘一個真有孕一個假有孕,吳憲最近也確實“寂寞”些,有新人進門是早晚的事,新人這麼驚悚卻有點超出吳怡的預料。
幾天後的黃道吉日,府裡簡單收拾了一下,又空出了一個院子,按照姨娘的規格鋪排了一番,劉氏又穿上了自己大紅的禮袍,吳憲只是穿了一件新做的衣裳以示隆重,一頂青色的小轎把曲姨娘抬進了門。
曲姨娘很瘦,放在現代絕對的“零號”美女,在古代也是弱柳扶風級別的美人兒,臉尖尖的,眼睛大大的,因為年少守寡又嫁人為妾,總有一股淡淡的哀愁,雖然是十九歲,卻有別於同齡女子的青澀,自有一股風流的味道,這樣的女人那怕再怎麼端莊守禮都不適合呆在公公正值壯年,大伯小叔都還年輕的家庭裡守寡,也難怪在收到了吳家豐厚的納妾禮之後,婆家痛快的連人帶嫁妝全都送了出來,孃家也對於吳憲這個“姑爺”非常滿意的樣子。
不同於韓姨娘的大鳴大放,曲姨娘雖然受寵,但在這府裡卻像是一滴水滴一樣,存在感極弱,不爭不搶少言少語,一副與世無爭的樣子。
唯一顯眼的大約就是她一手極好的針線活了,進府不過兩個月,有頭有臉的主子們,都收到了她親手做的小件物品若干。
“真的是有勞曲姨娘了。”吳怡前幾日剛剛誇曲姨娘繡了寶相花的帕子精緻,沒想到今日就收到了更精緻的新繡的寶相花圖樣的帕子,她不怎麼敢跟曲姨娘太大聲說話,總覺得聲音大了會吹滅了這盞美人燈。
“沒什麼有勞的,我閒著也是閒著,過去都做慣了的。”曲姨娘淡淡的笑了,在吳府這些日子她稍微多了些肉,卻也只是稍多了一點罷了,對於她來講,吳府是她能像是人一樣活下去的地方,僅此而已。
“你還是不要太勞累了。”劉氏笑道,“怡丫頭的針線太過馬虎,找了幾個人教她都教不好,我看你們倒投緣,有空的時候你教一教她就好,總不能到了婆家還是豎針不動橫草不拿的,惹人笑話。”
曲姨娘打量了一下吳怡,因為是在家裡,也不是什麼大日子,吳怡只穿了一件淺玫紅的襖子,戴了枝珠釵,雖然未施脂粉,可是膚色白裡透紅,一雙杏眼明媚可人,眉不畫而黛,唇不點而珠,雖然還略帶稚氣,未來的姿色卻非常可期,更不用說她周身的大家氣派了,劉氏看向吳怡的眼神也與看旁人不同,滿滿的都是疼愛。
“五姑娘是個有福的,針線之事稍懂既可,五姑娘的荷包可是自己繡的?”曲姨娘指著吳怡的荷包說道。
“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