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邊的朋友確實說起來都是熟知的,坐在一起沒談幾句就親如兄弟了,馮壽山來往應酬是把好手,在酒桌上人是極大方豪爽的,並不難相處,他又有意想跟吳家兄弟好好相處,自然是沒五句話就推杯換盞互稱兄弟了。
馮壽山的朋友王公子看見吳家兄弟就想到了京裡流傳的吳家的那位才女跟美女,他跟吳鳳的婆婆王氏是親戚,也是見過吳鳳的,那位美女那怕有吳鳳姿色的一半,再加上才華也是難得的了,“昨日我得了本詩集,聽說正是令妹所做?”
吳承祖和吳承宗互視一眼,這是上戲肉了要,“正是。”
“不知道你那位妹妹長相如何?”
“這——”吳承祖一副為難的樣子。
“這裡也沒有外人,說一說又能怎樣?你們吳家的女子嫁人的幾個,聽說都是美女,怎麼到了才女這裡就不能說了呢?”
“我那四妹確實是個美女,只是說起來——”吳承祖打了個哆嗦。
“有什麼不可說的嗎?”馮壽山說道。
“唉呀大哥,這裡也沒有外人,說起來怕什麼,誰要是娶了我那四妹,真真是錦上添花。”吳承宗說道,其實那怕是紈絝子弟子弟聚會,也不會多講自己家的姐妹跟正室嫡妻如何,他們只會討論小妾、花娘、戲子之類的,但是這次吳家兩兄弟也算是豁出去了,拼了名聲不要也要完成劉氏和五妹吳怡交給他們的任務。
馮壽山愣住了,他有些不懂錦上添花是什麼意思。
“我那四妹五歲上得了天花,雖然是好了但是鼻尖上留了幾個麻坑,雖然不大但也是白璧微暇,平日她出門都用脂粉遮了,知道的人倒是不多,只是她那性情實在讓人受不了。”吳承祖說著搖了搖頭。
“才女嘛,總有一些清高的。”那位王公子說道,其實說到臉上有麻坑他就有些對那位才女可惜了,不過也是情理之中,這世上哪有什麼多的絕代佳人啊,都是書裡才有的。
“她那不叫清高。”吳承宗說道,看眾人的表情吳承宗就知道吳怡在信裡提的法子有用,“她那是古板,自許是班婕妤再世,口必稱規矩,就算是有十分的美貌也是萬分的無味,一舉一動如同牽線木偶,為人無趣得很,整日裡抱著幾本書,走路都不離書本。”
“是啊。”吳承祖說道,“幸好是我妹妹,否則真的要愁死了,她每日裡都會催促我四弟、和五弟讀書,說的話比八十歲的夫子還要愚腐……”
馮壽山聽說臉上有麻坑的時候心思已經有些動搖了,一聽說是口必稱規矩頭就有些疼了,美女不光要看長相,氣質舉止也是一等一的,他死了的那個原配就是個規矩大的,好不容易死了,他可不想再給自己找個親媽回來。
“諸位慢喝,我家中還有事,先走了。”馮壽山匆匆離去。
沒有注意到吳家兄弟互視時戲謔的眼神。
馮老太太還未等穿上進宮的大衣裳,就見自己的寶貝孫子急匆匆地從外面跑了進來,“不要去,不要去——”
“怎麼?”
“祖母,我想了一想,我們這樣的人家還是不要娶庶女為正妻的好,那怕是小門小戶的嫡女呢,我這樣的身份怎麼能有一個做姨娘的親岳母呢?”
馮老太太雖有些疑惑自己孫子主意變得快,但這事本來就是馮壽山求的,如今馮壽山說不許,她也就把這事給擱下了。
訊息傳到山東,吳雅從床上爬了起來,面向京城重重地磕頭——
孫姨娘滿心歡喜地盼著吳雅嫁到馮家,卻沒有想到得回的訊息卻是親事被吳家兩兄弟攪黃,心中極為不甘,“她就是不想看我們出頭!”孫姨娘把帕子揉成了一團。
吳承平一拳砸在桌子上,桌上的茶杯摔落到了地上,他現在已經看清了,吳家是不能指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