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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部分

天總會消失一個上午或者一個下午的曹淳在做什麼,可是自從有一次他出於好奇跟著曹淳,走到一個他這一輩子從來沒有去過的窮街陋巷,在一個破舊的土地廟裡,看見曹淳跟幾個含淚哭訴的百姓說話,替他們寫狀紙,所收的禮物只是幾個雞蛋之後,吳承業感動了。

在那一天,曹淳回布政使衙門的路上,吳承業攔住了他,向他深深的一鞠躬。

“吳賢弟你這是在幹什麼?”

“曹大俠。”

“我只是替人寫狀紙,稱不上什麼大俠,這些百姓不懂律法,不識字,被惡人所騙,我能做的也只不過替他們把冤情寫清楚,能否申冤還要看他們自己。”

“可是除了你之外,整個大齊朝也沒有人替他們出頭。”吳承業說道,他是官家子弟,自然知道寫狀紙並不只是寫狀紙而已,好的狀紙能讓無理的官司變成有理,壞的狀紙能讓本來能打贏的官司變得打不贏。

這也是為什麼那些包攬詞訟的人會一個比一個富有貪婪,也是為什麼讀書人深恨訟師,不願與他們為伍的原因。

更不用說幫窮人出頭,難免會得罪人,有富人甚至有官員,曹淳敢這麼做,實在是勇氣可嘉。

“還得請吳賢弟替曹某保密才是。”曹淳說道,他知道吳憲這人雖然是清官,但也是個八面玲瓏滑不溜手,最不喜歡為了無謂的小事得罪同僚的人,在吳憲眼裡,如果要滅政敵,就要一棍子打死,像是寫狀紙訴狀這種零敲碎打除了得罪人之外毫無用處的小事,他是不會做的,他做了必有目的。

他是這麼做的,也是這麼教兒子們的,如果曹淳遇上的是吳承祖或者吳承宗,這兩個人想到的第一件事肯定是曹淳住在自己家,那些他得罪了的官員士紳,知道了寫訴狀的人是曹淳,必然以為背後有吳憲指使,他們會想辦法阻止曹淳,至少不會讓曹淳影響到吳家,可是他遇上的是吳承業。

曹淳自從自己的父親得罪了權貴有冤無處申,以堂堂左御史的身份氣病而死時,他就知道權貴們必然要有所畏懼,有所收斂,當今聖上雖聖明,但有的時候卻仁慈太過,對於權貴過於手軟,為了顧及所謂的親情跟世交,不惜犧牲普通朝臣,朝堂上如此,地方上也是如此,所以當他機緣巧合幫過一個普通的農民討回公道之後,他就開始了自己漫長的寫訴狀之路。

吳承業跟他並肩回了家,一邊請曹淳喝花雕酒一邊聽曹淳講他經歷過的那些事。

“可嘆我為出身所累,不能像你一樣做自己想做的事,這榮華富貴實在是最拘束人的枷鎖!”吳承業扯了扯自己身上的錦衣華服,嘆道。

“榮華富貴未見得不是好事,吳賢弟有如此出身,他日封侯拜相也未可知,也許會另有一番更大的作為也說不定。”曹淳說道,如果不是幼年經歷坎坷,嚐盡世間冷暖,他也不會走今天的路,吳承業雖然比他小不了幾歲,在他眼裡卻還是個孩子,一個生長在蜜糖罐裡,嚮往著外面風雨的溫室花朵,可是吳承業背後的勢力,他的家族為他鋪定的青雲之路,卻是曹淳再也觸及不到的。

“曹兄你放心,我吳承業不能幫到你什麼,把嘴巴閉緊這一條我還是做得到的。”

讓吳承業沒有想到的是,吳憲最先發現了曹淳的作為,但是吳憲並不願意打擊或者是得罪了曹淳,寧欺白頭翁莫欺少年窮,曹淳這個人絕非池中之物,吳憲在官場修練了這些年,自有看人的本事,可是為了不讓曹淳的作為連累到吳家,吳憲想到的計策是以讓兩個男孩清靜讀書為由,將曹淳移居到普渡寺,他日若有旁人查問,他自然可以以普渡寺離吳家太遠,他對曹淳的行為一無所知來推脫。

吳家除了吳承業、吳憲之外,第三個知道這件事的人是吳柔,吳柔信佛,不管原本的目的如何,她現在覺得除了菩薩沒有人能安慰她焦燥痛苦的內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