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這事,有吳怡這樣想法的也只是吳怡罷了,在沈府的人看來,大爺怎麼對丫頭都是正確的,丫頭是消費品,用完了自然有新的補上。
而吳怡能說什麼,她本來就盼著蘭心倒黴,如今心裡雖有感慨,也就是閒時看戲罷了,她要顧好自己,顧好自己的相公,顧好自己的院子,煩心自己的孃家,表面再閒適,也難以找回出嫁前的輕鬆了。
她不知道的是,這一切只是剛剛開始。
這一年的新年,是吳怡嫁到沈侯府的第一個新年,肖氏帶著兩個兒媳親自下廚做了祭祖用的菜,男人們親自把菜供奉到祠堂祖先靈前,這個過程是不準女子參與的。
夜半子時,堂屋的時鐘敲了十二響,沈老太爺親自開了祠堂眾人磕了頭,沈老太爺大聲地向先祖說著這一年沈侯府的成就,文章寫得極華麗工整,內容也就是兩個兒子都事業有成,二兒子沉思齊娶了妻,兩個兒媳都有了孕,沈家人丁興旺,大齊朝天下太平罷了。
祭祖之後是團年飯,長子嫡孫沈見賢和長媳馮氏,分立在沈老太爺、沈侯爺、肖氏身後,親自替長輩們佈菜,沉思齊和吳怡還有二房的兒子們,都只是站在一旁傳菜的,所有的菜品都是下僕遞到門口,按照長幼由這些沈家的年輕一輩傳遞,一共二十八道的菜品,最小的盤子也有臉盆大,端得吳怡手腕子直髮酸,卻不敢露出絲毫的疲色,這一段儀式過後,沈老太爺說了一句:“都坐下吃吧,過年要團團圓圓的才好。”
沈家的子女們這才入了席,馮氏和吳怡卻沒有動,依舊是站著,肖氏看了一眼她倆個的大肚子,“今年不比往年,你們兩個也都坐吧。 ”
馮氏和吳怡這才算是有了坐位。
吳怡坐下來,才知道自己有多累,腰痠得已經不像是自己的了,不用低頭看也知道腳肯定是腫了,八個月的大肚子孕婦依舊要立著這些規矩,沒辦法,所謂的大家,大家的規矩一定要守。
吳怡隨手指了幾樣菜,紅裳一一替她夾了,吳怡小口地吃了幾口,團年飯的菜品名字都好聽,說起來就是大魚大肉海鮮野味,報上菜名挺唬人,吃起來卻沒有平時各屋院子裡小廚房做的順口,也就是吃一個喜興團圓勁兒,吳怡本來就已經偷偷墊了不少的點心,因而吃起來並不香。
她一抬頭,對上沉思齊有些憂心的目光,微微的笑了笑,幾不可見的點了點頭,示意自己還不錯。
說起來馮氏二十三歲,正是女子生育的好時段,在古人眼裡卻是開懷晚的,吳怡穿過來的身子過了年才十六,未成年的少女懷孕,要辛苦的多,就算是有無數的補品無限量的供著,吳怡此時卻不敢多吃,怕孩子太大不好生,十六歲的女孩,骨盆尚未發育完全,在這個缺醫少藥的古代,真的難產死了,可真的沒處說理去。
肖氏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的,自然看見了他們小夫妻的小動作,又看了眼吳怡突出的大肚子,不由得笑了,“等會兒吃了飯不用跟著守夜,你們兩個都是雙身子,都回去早點睡,都是一家人,不用講究這些。”
二嬸孔氏也笑了,她來年也要娶媳婦做婆婆了,“可不是,都是一家人,那些規矩講究都是給外人看的,你們兩個遇上大嫂這樣的婆婆,真的是幾輩子修來的福氣。”
馮氏和吳怡趕緊站起來了,挺著肚子也保持著標準姿勢福了一福身,“謝太太。”
“快都坐下吧,都是守禮的孩子,真不愧是大家出來的。”肖氏說道。
孔氏聽著卻有些不是滋味,她的長子訂親的妻子雖說是翰林清貴之女,卻是在那翰林三十二歲中了進士,才從鄉下進京的,說是新貴,外祖家卻是屠戶出身,想也知道規矩教養不會太好,心裡面暗暗埋怨自家二老爺在兒子的婚事上行事輕率。
吳怡回到自己的院子以後,頭沾了枕頭就睡著了,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