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
“年哥兒讓人劫了。”吳怡說道,摟著保全兒的手摟得更緊了。
沉思齊聽著也是一陣的頭疼,吳家今年像是犯了太歲一樣,風波不斷,一步一個檻,“保全兒吃奶了沒?”沉思齊問夏荷。
“二奶奶不肯撒手。”
“二奶奶,保全兒餓了,你讓奶孃給他餵奶,喂完了奶再抱著,行嗎?”沉思齊柔聲哄著吳怡,摟著她慢慢的搖。
吳怡慢慢的鬆了手,夏荷眼疾手快的抱走保全兒,吳怡伸手還想再去抓,沉思齊按住了她的手,“噓,沒事,沒事兒了,保全兒是在自己家裡呢,多少雙眼睛盯著他呢。”
“要不是我說要帶年哥兒去見大嫂,年哥兒也不會有事,我有什麼臉面去見太太,去見大哥、大嫂啊……”
“不是你的錯,不是你的錯……”沉思齊小聲地哄著她。
吳怡這幾個月的眼淚,比她兩輩子加起來的還多,如果不是有沉思齊讓她依靠,她真的不知道應該怎麼辦好了。
沉思齊摟著她哄了半天,又哄著她喝了壓驚的湯藥,吳怡漸漸的昏睡了過去,沉思齊揮退過來想要給他換衣裳的下人,直接騎了馬出去了。
楊錦屏看著放在自己床上的孩子,不知道應該說什麼好,眼前的男人黝黑的臉上透著某種堅決,“這孩子是我一個手下的孩子,因為眼看著爹孃被殺嚇傻了,暫時不會說話,你先養一段,看著根骨好的話,收了做個徒弟,他若是啞病治不好,隨便你賣到什麼地方去。”
楊錦屏低頭看著那孩子,理了理那孩子臉上的亂髮,“這孩子長得真俊。”
“嗯。”
“這真的是你手下的孩子?”這孩子皮薄臉嫩,外衣雖然換了,內裡的衣裳卻是最上等的杭州進貢的雪緞,整個京城能給這麼小的孩子做這麼貴重的內衣的也沒幾家。
“是。”
楊錦屏看了他一眼,雖然屋裡點著燈,男人的表情依舊曖昧不明。
“你在這兒住一夜在走吧。”楊錦屏說道。
“你別把自己搞得那麼賤好不好。”男人忽地站了起來,“缺男人外面有得是。”
楊錦屏走到他跟前,揚手給了他一個耳光,“滾!老子再缺男人也不找你!”
男人眼睛裡滿是後悔之色,更多的卻是厭惡,握了握拳,轉身走了。
“聞三!我留這孩子三天,三天後無論你能不能想明白,我都會替你想明白。”
聞三站住了,“我真不知道把孩子帶到你這裡是對是錯。”
“你把孩子帶到我這兒,是因為你還是個人!”
“是人嗎?我以為我早就是鬼了呢。”
“你要是個鬼,你現在立時就殺了我,把這孩子賣到私娼寮子裡去!”
聞三轉頭盯著楊錦屏,又看了眼在他身後床上睡著的孩子,楊錦屏挺直了腰肝與他對視,聞三終於移開了目光,“別以為我不敢。”
“我知道你敢,你聞三闖蕩四海,殺人越貨,還敢站出來接受朝廷的表彰,沒什麼你不敢的!”因為自小唱旦角,楊錦屏說話的聲音總帶著三分的女氣,這段話卻說得無比的硬氣,“可是有些事能做,有些事就算是殺了頭也不能做。”
“三天!三天我來接他。”聞三說道。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想的,這些年他就靠著一股恨意支撐著,真的事到了臨頭,看著孩子那張粉嫩的臉,竟然不知道應該怎麼做,鬼使神差的把孩子送到了楊錦屏這裡,而不是像是預想的那樣遠遠的賣了,就算是大齊朝藏不住,遠遠的賣到南洋也是一樣的,也許——在他心底裡他還是個人?聞三冷笑了。
三天之後,聞三卻沒有來,楊錦屏知道,他已經做了決定了,也知道自己這一輩子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