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二奶奶請安。”鞠五娘躬身上吳怡施禮,吳怡也有二十多了,生了三個孩子,又跟沈思齊去過遼東,鞠五姑娘原以為是個徐娘半老的,卻沒想到是個出奇年輕的美婦人,只穿著對襟的杏黃家常長襖,紅綾裙,頭上側戴一隻點翠的側鳳釵,整齊標緻不說,不笑不張口,透著十分的親切溫和,全無一絲的凌人之氣。
“都是自家親戚,叫什麼二奶奶啊,叫我二嫂子就是了。”吳怡用帕子掩了嘴笑道,沈思齊若在場必然知道她這是客套假笑,旁人卻覺得她真的是極認親的。
“二嫂子好。”鞠五娘又福了一福,眼睛盯著自己的腳尖看。
“妹妹幾時來的?多大了?可訂了親了?”
鞠五娘低下了頭,“來了有幾天了,今年十八了,未曾定親。”
肖氏聽到這裡就樂了,“二奶奶真的是越發的爽利了,盯著人家姑娘就是問,作媒就上癮了不成?”
“可真的是作上癮了,我孃家二叔家的大弟弟還未曾訂親呢……”
“你真的要把天下的好姑娘都劃拉回你們吳家不成?我們肖家也有未定親的子侄……”肖氏指著吳怡笑道。
肖氏也是人老成精的,黃三奶奶把鞠五娘往她這兒一領,明明有自家的婆婆不去討好,卻來討好她這個大伯孃,她也就明白三、四分了,她心裡面十二分的看不起黃三奶奶,連帶著對鞠五娘也沒什麼好感,吳怡攔著沈思齊不讓納妾她是有些許的看不慣,可也沒想過找一個明顯是二房的親戚做貴妾,吳怡對沈家是有功的,這些年跟著沈思齊風裡雨裡的,她又不是鐵石心腸,除了對保全的事略有不滿,在旁的事上對吳怡做得都是裡外兩面光,肖氏年歲也大了,鬧騰不起了,塞妾的事,她是沒想過的。
她們婆媳這一搭一唱,倒把鞠五娘說得面紅耳赤的,心裡面不停的埋怨黃三奶奶,沈家根本沒有想要給沈思齊納妾的意思,卻偏要讓她來這裡丟這個臉。
到了晚飯之前,就藉口家中有事,甩袖子走了,黃三奶奶這邊鬧了個尷尬,回到自己屋裡剛跟沈思仁說幾句,就被沈思仁甩了臉子,“你還嫌我在家裡丟臉丟的不夠嗎?我現在在二哥面前都抬不起頭來了,母親也被你氣病了好幾回,你再鬧當心我休了你!”沈思仁罵完了她,一推門出去了,轉身就鑽到了姨娘屋裡,氣得黃三奶奶在屋裡砸爛了不少東西擺設。
吳怡使盡了渾身的解數,總算在臘月之前把該娶的娶進了門,該嫁的嫁了出去,該訂親的沈思禮也訂了親,到了臘月又要忙年,這年剛過,二月二龍抬頭的祭品還沒擺完呢,京裡忽然氣氛緊張了起來,四門緊閉,開國八大侯和三品以上的官員,全都進了宮。
二月初六那天,紫禁城裡敲響了喪鐘——洪宣帝駕崩!
國不可一日無君,太子在二月初九那天正式登基,年號順和,吳怡穿著世子夫人的大禮服,在初九那天隨著外命婦進宮朝賀,吳玫早已經長大,在明黃的重重禮服的包裹之下,那張臉粉白的看不清五官,眼睛卻是明亮的嚇人,小小的下巴揚起,端莊大氣中透著吳玫與生俱來的傲氣。
命婦參拜結束,吳玫留下了吳鳳和吳怡,兩個姐姐都是笑眯眯的看
著自己的妹妹一副小大人的樣子張羅來張羅去的,吳玫見沒了外人,把鳳冠一脫,往鳳椅上一躺,整個人都癱在那了一樣,“兩個姐姐好沒良心,看我累成這樣都不管管我。”
吳怡掐了掐吳玫的臉,“做這麼多年太子妃,又做了皇后還是這麼孩子氣。”
“我也就是在你們跟前這樣。”吳玫又甩了鞋子,“累死我了,昨個晚上陪著皇上背了一宿的祭文,白天又要折騰一天,我現在困得眼睛都睜不開了。”
“背祭文?”吳鳳看了眼吳怡,“我聽你姐夫說,這祭文都是差不多的,無非是改幾個字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