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被羅力虎一把搶過。
“這又是什麼?!”
羅力虎瞪大僅存的一隻眼,顯得另一隻缺了眼珠子的眼洞更形扭曲,他吼叫的聲量愈來愈大。
“襪。”曲承胤回答得再自然不過。
“這是女人的襪呀!曲頭兒,我沒看錯吧?你替女人洗襪?他佬佬的,曲頭兒替女人洗襪?”見曲承胤不置可否地點頭,羅力虎發瘋似的跳腳。“穿這襪的女人在哪兒?我要去捏斷她的頸子、掐爆她的頭!”
抽回羅力虎手裡的襪,曲承胤嫌他的髒手碰髒了襪,所以蹲下身子在另一隻裝有清水的桶子裡努力搓洗。
羅力虎碰過了夏拙兒的襪……曲承胤甚至認真地考慮該不該將襪給丟了?
“曲頭兒,你中的毒好厲害呀,把你的腦子也給毒壞了……”
一眼便瞧出臉色猶帶灰黑的曲承胤身受極毒,羅力虎原先怒氣騰騰的表情瞬間轉為哀慼。
羅力虎一生為一個行走南北的商隊效力,那組成分子複雜的商隊都是屬於同一個商家——由曲承胤領帶的曲家商隊。
運送商貨的路途中大家分工合作,相處極為融洽,有的人照顧駝馬、有的人料理飲食、有的人醫治病患,還有一組最強、最剽悍的人負責瞭望、對抗盜匪——羅力虎即是荷刀守衛商隊的人馬之一。
他天不信、地不從,就只服剛強的曲承胤一人;如今親眼看到過去視女人為無物的曲承胤竟然蹲著替女人洗襪,令他大有冒出男兒淚的酸澀。
他認為曲承胤一定是讓某個女人下了控制心智的蠱毒,所以才會淪落成這般不堪的境地……
“虎,你還真有本事,來得了這山頭找著我……”雖然料想過羅力虎遲早會找來,但曲承胤仍是不得不佩服他的本事。
“前年咱們運的商貨到了地頭、散了商隊,曲頭兒和大夥兒回鄉與妻兒團聚,我孤身一人四處晃盪,幾個月下來實在無趣,就想上曲頭兒府上走走;誰知道曲家大門……”
羅力虎回想起腦海中的景象,僅存的一隻眼珠子竟泛出淡淡水氣。
“大門燈籠掛上了白布罩?”曲承胤的微笑中帶著幾分苦澀。
羅力虎氣憤地說:“我怎麼也不信曲頭兒一進家門就犯風邪當晚喪命,拚了老命暗地裡打探,才一路追著線索找到這兒。”
“原來是說我犯了風邪……”曲承胤搖搖頭,笑嘆二孃和弟弟使用的理由實在太不高明。
“曲家街坊說大夫替曲頭兒診的病是什麼……什麼心肺虛寒,使營衛之氣積留腸胃,穢鬱無法自體內散脫……嗟!硬是咬文嚼字攪昏我的腦袋,直接說是一坨屎尿拉不出來憋死的,不就得了?”
曲承胤瞪大眼,“什麼?!竟說我是因……死的?”
要他的命已是可惡,竟給他套上那般丟人的死因,實在可恨!
“曲頭兒會因拉不出屎尿丟命,說出去誰會相信?用腳底板想也知道是有人想奪你家產,想殘害你,所以我就抽絲剝繭的來找你啦!”羅力虎為自己的腦袋靈光感到光榮。
曲承胤狠狠地在嘴裡咒罵了幾句婦孺不宜聆聽的穢言。
“曲頭兒,咱們上路吧!”
羅力虎大腳踢開曲承胤身邊裝滿溼衣褲的水桶。
“上路?”
他反腳一勾,擺正了險些被踢翻的水桶。
“上你們曲家去,男女老少、雞鴨豬狗殺他個精光,報仇啊!”羅力虎一臉受不了曲承胤怎會變笨變得如此徹底的表情。
“我回曲家去殺光自己家裡的人畜?”曲承胤失笑。
羅力虎搔搔他那頭亂髮,有幾分尷尬地笑著,“哈,失言、失言,是宰掉害你流落到得替人洗衣襪的奸人,好讓曲頭兒取回家產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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