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誰敢關我,我乃馬濟友!”
外頭什麼聲音也沒有。馬濟友心中驚怒如巨濤般翻滾不休,他此刻已經自最後一點幻想中清醒,想起錢涉燁在酒宴時的笑容,他已然明白,自己由大將軍一轉而成了階下囚。
“陛下!陛下!”他再次用力拍打鐵門,“陛下,為何如此待我?飛鳥未盡,你便要將良弓為柴麼?”
外頭依舊什麼聲音也沒有。馬濟友便如此敲喊一陣,側耳聽一陣,直至聲嘶力竭,卻依舊無人理會。
“如今之計,我當如何是好?”
當慌亂隨著體力的衰竭而鎮靜下來,馬濟友也似乎習慣了自己身份的巨大變化。想起錢涉燁對那些罪臣的手段,他便不寒而慄,這些年來自己屯兵於外,一則是經營邊疆,二則便是有些畏懼錢涉燁的猜忌。如今自己在內心深處一直隱隱擔憂之事已成了事實,能救自己的,除了錢涉燁忽然良心發現,便只有老天了。
心潮起伏澎湃,令馬濟友呼吸也變得沉重起來。換了旁人,在如此鉅變之後或者崩潰,或者絕望,馬濟友卻不然。只要有一線生的希望,他便要為自己盡力去爭取。
“未曾當場斬殺我,想來是因為要將我押回京都海平去的緣故。”他暗自想,“既是如此,他們便不會將我餓死在此處,我便有自救的機會。”
片刻間,成百上千的念頭都湧上了他心間,這些念頭似乎都在高喊:“我要活下去,我要活下去,不惜一切代價也要活下去!”
又過了許久,呆在黑鐵牢裡的馬濟友並不知道是過去了幾個時辰,他只覺得每一個時辰都過得象一年那般漫長。終於,他聽得外頭有輕微的腳步聲。他心中一陣激動,又用力拍打著鐵門,大喊道:“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看來還有力氣啊,這些飯菜就不必送給他了。”門外傳來錢涉燁太監總管何禮的聲音,緊接著是瓦盆摔破的聲音。
“何公公,放我出去!”馬濟友喊著,心中卻明白,對方根本不可能放開自己。
“好啊,大將軍有令,奴卑如何敢不聽。”何禮笑嘻嘻的聲音響了起來,緊接著便聽得鐵門一陣響動。
馬濟友聽得那鐵門上的鎖鏈叮噹響了老一會兒,門卻總不得開,心中禁不住焦急,雖然明知對方不可能真正放自己,但哪怕只是開一會門,也讓他覺得心中好受些。
“唉呀,這鐵門的鑰匙奴卑可沒有,大將軍,您將就些,從這出來吧。”何禮那尖銳的笑聲又響了起來,緊接著鐵門下一陣刺耳的磨擦聲,一個小小的狗洞出現在那鐵門下方。
“你……”馬濟友猛然醒悟,同這太監去叫罵,只能讓自己自取其辱,他長嘆聲,道:“何公公,你我向來有些交情,上回你去我軍中傳旨,我也不曾虧待過你,你為何如此折辱我?”
何禮尖銳的嗓門在那端響起:“大將軍,這可怪不得咱,大將軍你當面確實對咱挺客氣,但背後是否對人說過太監不過是陛下的閹犬,當不得大事之語?咱宮中的夥計稍稍得意於陛下,你便上表說什麼閹人干政如若雌雞司辰乃天降災異之兆,又指使朝中同你一夥的大臣上書說什麼閹人肢體不全心志必然奸邪,要陛下防範咱宮中夥計,你道有也未有?”
馬濟友在鐵屋中聽得他尖銳的聲音中傳來的刺骨恨意,饒是他在生死場中經了半世,卻也覺得心驚肉跳。那些話語他原是說過,此刻無法推託,也不屑推託,因此他也不否認,只是沉默。
而何禮顯然壓抑甚久,有了這個一吐為快的機會也不肯放過,在外又道:“咱宮內的夥計辭家淨身,求的無非是個光耀門庭衣食無憂,與你為將者何干,竟然如此折辱咱們。今日老實告訴你,宮內夥計們早就說了,若不扳倒你馬濟友,咱們便沒有好日子過。往日你大權在握,陛下又對你信任有加,咱們以為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