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洪國的江山才安穩,為大局計方才隱忍不發。卻不料你這狼子野心的狗東西,竟敢勾結柳光,私通陳國,挾兵自重,圖謀不軌,幸好陛下聖明,早將你這狗東西看得透徹,如今兵不血刃將你擒住,若不好好折辱折辱你,如何能出咱心頭之恨,解陛下刻骨之仇?”
“血口噴人!”馬濟友驚得如晴天霹靂,若是這些罪名給栽實了,自己便在洪國再無立足之地,便是欲以一平民之身老死於阡陌市井之中也不能。他大呼道:“胡說,我何曾與柳光勾結,何曾私通陳國,何曾挾兵自重,何曾圖謀不軌?”
“不揭穿你,看來你是不會死心的。”何禮道,“你剛來天河城,柳光便指名見你,你二人密談良久,此乃陛下與眾臣親眼所見,城中將士百姓目睹者也不在少數,說你與柳光勾結你如何能詆賴?你屯重兵於霧臺城,陛下屢次下旨令你襲破陳都洛郢,你卻總推三阻四,若非私通陳國此事何解?你得知柳光攻陷赤嶺,陛下親征,不曾全師來救,卻只是在沿途收拾些散兵遊勇來虛應陛下,不是挾兵自重又是何事?你在陛下面前羞辱大臣,妄自尊大,陛下欲全軍追襲柳光卻為你所阻,若不是圖謀不軌又如何會這般不將陛下放在眼中!”
聽得何禮一個接著一個質問,馬濟友一句也無法辯駁,這些事在他這般武將看來都是無可挑剔的,但在這太監嘴中卻隨意一條都足以讓他身敗名裂,他雖然向來以為太監足以誤國,卻從來不曾想到太監能如此厲害。
“既是如此,我願交回兵符,解甲為民,還請何公公為我在陛下面前美言……”
“哼,你以為陛下會養虎遺患麼?若是將你放出這鐵門,你便會去投靠柳光,你深知我朝虛實,既不為陛下所用,便也不能為他人所用!”
馬濟友心中悲痛一陣勝過一陣,自己孤心為國,這個國家卻容不下自己,甚至連讓自己象個平民一般活下去也不成。他疲倦地長嘆一聲,自己為將多年,殺生無數,落得個這般下場,也是必然之事。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他低沉地道,“何公公,陛下所嫉恨者,不過是馬濟友一人,如今馬濟友已虎入籠中,家中老母妻兒,還望陛下念在我多年犬馬之勞,念在安寧公主為陛下親妹,能多加照料……”
“只怕晚了,你若是早日向陛下求饒,也許禍患不會及於老母妻兒。”何禮嘴中似乎說著同情之話,語氣中卻是赤裸裸的幸災樂禍,“陛下已然令快使傳旨,大義滅親,賜你妻安寧公主自盡,你家中其餘人等,盡數押赴西市,凌遲處死!”
“什麼!”馬濟友勃然大怒,何禮隔著鐵門,見不到他的面容,但也從這暴雷般的喝聲中可以想到馬濟友鬚髮皆張的神情,嘴角邊禁不住浮起一絲快意的獰笑。
“你還是死了心吧!”何禮陰森森一笑:“陸翔死後,英名仍在,柳光逃亡,稱霸異國。而你卻只落得千載罵名,陛下已將你四大罪公之於天下,你馬濟友亂臣賊子,正所謂人人得而誅之,天下之大,再無你容身之處了!”
何禮一句緊勝一緊,馬濟友便覺得身上疲憊也一時更甚一時,當聽到“再無你容身之處了”之時,他禁不住雙膝一軟,跌坐在地上。方才的英雄自救之心,不屑與太監爭辯之意,都給他拋至九霄雲外了。此時此刻,他心中只是乞求,若是給他一個自救的機會,若是給他一個復仇的機會,他願意用一切一切去換取。
但如今他已經失去了一切,高官厚祿,榮華富貴,高堂老母,嬌妻愛子,甚至一世威名,都如鏡花水月般成了泡影。自己還有什麼可以用來換取一個機會,一個挽救家人的機會,或者一個復仇的機會。
無可言喻的感覺將馬濟友完全淹沒,他此刻便如溺水之人,能抓住什麼,便是什麼了。他伏在鐵門之下,將臉湊在那門洞之前,門洞極小,便是他的頭也無法伸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