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張奈德深愛過的臉。凱特琳·史塔克舉起雙掌,看著血液流下指頭,穿過手腕,浸進長袖,猶如紅色的蠕蟲,爬入胳膊,鑽進衣裳。好癢啊,她笑了,她尖叫。“瘋子,”有人說,“她瘋了!”另一人道,“快殺了她!”一隻手如她之前對付鈴鐺響那樣抓住她的頭髮。不要,不要,求求你不要割我的頭髮,奈德最愛我的頭髮。隨即鋼鐵抵上咽喉,冰冷而血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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義利業
·婚宴大帳被拋在身後,馬車碾過潮溼的黏土和襤褸的草地,駛出光亮範圍,再
度進入黑暗。前方聳立著城堡門樓,她可以看到牆壘上有火炬移動,焰苗於風中飛舞。溼乎乎的鎖甲和頭盔反射出暗淡的光線。連線雙子城的黑石拱橋上有更多火炬,一隊人馬正自西岸朝東岸而行。
“城堡沒有關門。”艾莉亞突然道。軍官說禁止出入,很明顯他搞錯了。就在她注目觀看時,鐵閘門升了起來,而吊橋放下,架在高漲的擴城河上。她本來害怕佛雷侯爵的衛兵會拒絕他們進入,眼見這番光景,不由得咬緊嘴唇,渴望得都不敢笑。
獵狗突然勒住韁繩,害她差點從馬車上摔下去。“該死的!七層地獄!”艾莉亞聽見他咒罵,而左面輪子陷入軟泥中,馬車開始傾斜。“下去,”克里岡一邊朝她吼,一邊用掌根猛推肩膀,將她拂下馬車。她輕巧地落地,用上西利歐教的方法,然後滿臉泥漿地跳起來。“你幹什麼?”她喊。獵狗也跳了下來,並扯下馬車的坐墊,伸手去取藏在下面的劍帶。
這時她才聽見騎兵從城門口湧出』口同一條鋼鐵和火焰的洪流,踏在吊橋上的隆隆馬蹄幾乎被城內的鼓聲所掩蓋。人、馬都穿戴板甲,每十人中有一人擎火炬,其餘則提長柄斧,帶有銳利的尖頭和沉重的刀刃,足以劈碎骨頭,撕裂盔甲。
遠方某處,傳來一頭狼的嗥叫。相對於營地的喧譁、樂聲及奔騰的河流所發出的險惡低哮,並非很響,但她還是聽見了,也許並非耳朵聽見的。嗥叫聲如匕首般銳利,充滿憤怒與悲哀,貫穿全身,令她顫抖。越來越多的騎兵從城堡裡湧出,四個一排,沒有盡頭,騎士、侍從和自由騎手,手執火炬與長斧。接著嘈雜聲從身後傳來。
艾莉亞環顧四周,只見原本的三座婚宴大帳,而今只剩下兩個,中間那座倒掉了。片刻之間,她不明就裡,直到看見倒塌的帳篷冒出火舌,另外兩個也開始顛覆,厚重的油布落在人群頭上。一陣火箭劃過夜空,拉出道道光痕,第二座大帳應聲著火,接著是第三座。慘叫聲如此淒厲,她甚至可以透過音樂聽清楚詞語。黑影朝火焰移動,鋼甲閃爍橙光。
戰鬥,艾莉亞明白了,發生戰鬥。而這些騎兵……
她無暇再看婚宴大帳。儘管河水溢位堤岸,於吊橋盡頭黑乎乎地打旋,有馬肚子那麼高,但在音樂的鞭策之下,騎兵們仍濺著水花強行趟過去。兩座城堡的音樂到如今方才協調一致。我知道這首歌,艾莉亞忽然意識到。那個雨夜,土匪們跟僧侶一起在釀酒屋住宿時,七絃湯姆曾給他們唱過。汝何德何能?爵爺傲然宣稱,須令吾躬首稱臣?
佛雷家的騎兵艱難地穿越爛泥和雜草,有些人看到了馬車。她目睹三個騎兵離開大隊,踏著積水而來。顏色有別,威力不遜,各顯神通,分個高低。
克里岡一劍劈斷繫住陌客的繩索,跳到馬背上。駿馬訓練有素,立刻豎起耳朵,
轉向衝來的敵人。紅獅子鬥黃獅子,爪牙鋒利不留情。出乎致命招招狠,汝
子莫忘記,汝子莫忘記。艾莉亞祈禱過於百次獵狗的死,但現在……她手裡有塊
石頭,粘著黏黏的爛泥,都不記得什麼時候撿起來的。我該朝誰扔呢?
克里岡撥開第一柄長斧時發出的金屬撞擊聲把她嚇了一跳。他與第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