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強壯妞兒幾下便將其制服。
隨後穿越無窮無盡的樓梯,轉來轉去,他的腿軟得象草,三兩次絆倒在地,最終被妞兒架著走。走到某處,他們將他裹進一件行者斗篷,猛推入小船底。他記得聽到凱特琳夫人令人開啟水門的吊閘,隨後一字一句、用不容爭議的語調將新條件複述給克里奧爵士,要他帶回君臨稟報。
接著便是乘船。雖然藥酒讓他昏昏沉沉,但心情不錯,舒展身體的感覺……在黑牢裡時受制於鐵鏈,是得不到這種享受的。很久以來,詹姆已習慣了行軍途中於馬上小寐,並不難。提利昂知道我逃亡途中竟睡過去的一定會笑得前仰後合。醒醒吧,鐵鐐聲還真讓人厭煩。“小姐,”他喊,“行行好,把這些鐵玩意兒砸開,咱們輪著劃如何?”
她又皺眉了,露出馬牙和那種怒衝衝的懷疑。“你得好好戴著鐐銬。弒君者。”
“你打算自個兒劃我們去君臨呀,妞兒?”
“我叫布蕾妮,不叫妞兒。”
“我叫詹姆·蘭尼斯特,不叫弒君者。”
“國王不是你殺的?”
“女人不是你當的?噢,別不承認,要不解開褲衩給我瞧瞧?”他無辜地笑笑,“可不能怪我呢,你的外表實在不能證明什麼。”
克里奧爵士苦惱地說:“表哥,注意禮貌。”
這傢伙身上蘭尼斯特的血液相當稀薄。克里奧是吉娜姑媽和那愚鈍的艾蒙·佛雷的長子,那呆子自打和泰溫·蘭尼斯特公爵的妹妹結婚起就生活在對泰溫大人的恐懼中。。當初瓦德·佛雷侯爵率孿河城加入奔流城一方時,艾蒙爵士嚇得只敢站在妻子這邊。凱巖城多了個幫倒忙的蠢豬。克里奧爵士模樣像頭鼬,打起來像只鵝,勇氣相當於比較勇敢的綿羊。凱特琳夫人答應把信帶給提利昂就釋放他,克里奧爵士便莊嚴起誓。
其實在黑牢裡,他們都發了一堆誓,詹姆發的最多,這是凱特琳夫人為釋放他們而索取的代價。她用那大塊頭妞兒的劍指著他的心窩:“發誓,你再不會拿起武器反對史塔克家族或徒利家族;發誓,你會迫使你弟弟兌現諾言,平安無恙地釋放我的女兒們。以你身為騎士的榮譽,以你身為蘭尼斯特的榮譽,以你身為御林鐵衛的榮譽起誓。以你姐姐、你父親、你兒子的性命,向新舊諸神起誓,然後我放你回你姐姐身邊去。若不答應,休怪我白刀子進,紅刀子出。”她轉動長劍,鋒利的尖頭穿透襤褸衣衫,刺痛感至今記憶猶新。
總主教該如何評價一個喝得爛醉、被綁在牆上、用長劍指著胸膛的人所發下的誓言呢?詹姆並不真正關心那肥胖的騙子,或他所宣稱服務的神靈,他想到的是凱特琳夫人在黑牢裡踢翻的那個桶。奇怪的女人,肯將女兒的性命信託給把榮譽當狗屎的我?當然啦,其實她的希望是寄託在提利昂身上。“也許,說到底她不苯,”他大聲道。
押他的人聽錯了,“我不是苯蛋。更不是聾子。”
他來了興致,嘲弄她太容易,反正閒著也是閒著。“我自言自語呢,沒說你,很抱歉,黑牢裡容易養成壞習慣。”
她對他皺皺眉,推槳向前去,拉回來,再推向前,什麼也沒說。
她的嘴上工夫就同臉上的花容月貌一樣。“以言談判斷,我認為你定有個高貴的出身。”
“我父親是塔斯家的塞爾溫,受神祝福的夜臨城伯爵。”她勉強答道。
“塔斯,”詹姆複誦,“想起來了,狹海中一塊荒涼的岩礁……說來,夜臨城從屬於風息堡,你怎投到臨冬城的羅柏帳下去了呢?”
“我為凱特琳夫人效勞。她命我將你平安送到君臨城裡你弟弟提利昂那兒,不是和你鬥嘴。給我安靜一些。”
“哎喲,行行好,我受夠了安靜的滋味,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