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快被他煩死了。
我對他說,我做不到。
阿Joe冷笑:不就是一個捲毛妞嗎?你趁這幾年風頭健的時候好好拼,等鞏固了地位,拿到實力派演技的大獎,緋聞對你的星途還有什麼殺傷力?
阿Joe是個很有野心的傢伙,他自薦到我跟前,要做經紀,包手我五年來的一切事務。他對我說過,一個靠臉蛋吃飯的男人最長混不過五年,五年過後,那男人就是“微軟”了,要走下坡路。趁觀眾還能記住你的時候,一定要拍出能代表你風格的片子。
所以他要我轉型,走民眾電影的路子。我做過平面模特,做過偶像劇男主角,獨挑古裝戲的大梁還是頭一次。他拉來胡叔,找到一個網路小說作家做編劇,三人閉關一個星期,合作開發出一個劇本:《碧血情天(杜風傳)》。
我得感謝阿Joe,讓我在這次拍攝上遇到了安信。
而實際上我對安信的記憶要從九歲時開始。
九歲暑假,混賬老爸拋棄了媽媽,娶了比他小14歲的吧檯妹做老婆,搬到市中心開洗浴城去了。媽媽出自梨園世家,性情柔弱清斂,遭到丈夫背叛後,氣得吐血臥病不起。大哥當時有16歲,放學後他要打兩份工,沒時間照顧我。
“東東要聽話。”哥從街頭一群打架的孩子中找到我,擦著我頭上的血和汗說,“你脾氣這麼鬧,為了點小事就打得頭破血流,哪個小夥伴還敢跟你玩?”
包紮好傷口後,他從書包裡掏出一盒牛奶,幫我插好吸管遞給我。“你現在也不小了,要懂事,再讓媽媽擔心,你就不是男子漢。”
做個男子漢的誓言一直飄蕩在我耳邊,我答應了哥哥去上書法班,學習寫大字磨練脾氣。
星星洞底有戶人家是文化館的老師,他們正在開設少年書法班,大哥上學之前委託胖爺帶我去報名,走進一個紅磚小院,我就看到穿藍色海兵服的小鬼坐在水泥臺階上,正用樹枝撬著樹下的螞蟻窩。
胖爺放開我的耳朵,向那個小屁孩走過去:“安信,這個是東東弟弟哦,以後來你家學寫字。”
“不是吧,他比我還矮,憑什麼我是弟弟!”我叫了起來。
胖爺賞了我一爆慄,瞪眼睛吼:“安信比你大,她就是姐姐!還有——”他又扯過我耳朵說:“姐姐喜歡安靜,身體有點毛病,你要好好聽她話!”
什麼啊!原來這個小鬼是個女孩!她根本不抬頭看我們,像是沒聽到似的,只知道用樹枝到處戳,拽什麼拽!
“哼。”我抱起兩臂,翻了個白眼。
晚上哥哥回來檢查我的作業,我撒謊說老師沒佈置,他看穿了我,把我按在板凳上打了一頓。我捂住屁股叫:“哥,哥!我下午沒去學校,一直在安伯伯家學寫字!”
哥哥總算收了雞毛撣,做飯給我吃。我把他碗裡的雞蛋都搶過來,問他安家那個奇怪小孩的情況。哥哥在燈光下看著我,嘆口氣說:“安家的那個女兒?是叫安信吧?從小有自閉症,不愛說話——你給我記好了,安伯伯是個好人,你不準欺負他家的女孩。”
哥哥其實說反了,欺負人的不是我,是那個奇怪小孩,安信。
她總是穿著水手服白褲子,睜著黑黑的眼睛歪頭看你,不說話。她的頭髮很卷,頂在腦袋上像是綿羊毛,笑起來又像是卡通豬,圓圓的臉蛋,很滿足的樣子。
我每天放學經過商店,都看得見一隻戴蝴蝶結的豬娃娃站在架子上,笑得開心,連粉紅的面板也和她一樣。
“捲毛豬。”
趁安伯伯睡午覺,我跑到院子裡來,衝著怪小孩背影忍不住喊了一句。她轉過頭來,看到是我,突然招了招手:“弟弟,你來。”
我好奇地走了過去。
她把小手捂得緊緊的,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