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源瞪著眼睛，一言不發地看著江盡染。

他仍舊透著稚嫩的臉龐上，顯露著複雜的神色。

驚訝，糾結，忐忑，茫然……

江盡染看他的表情，便知道自己猜對了。

“我猜對了，是嗎？”她沒心沒肺地笑起來，眼睛依舊染著冷意，“陸雲霄答應給你好處，你也顧忌他的身份，所以你們兩個很快便一拍即合——”

“你答應幫他保守秘密。”

“那天在你家門口，”江盡染的眼珠子轉了一圈，若有所思地說，“我還未表明來意，你就把我冷漠地拒絕了……”

“我當時就覺得，你這種行為很奇怪啊。”她下意識地靠近，聲音變得輕飄飄，但眼神中的壓迫感愈發的強烈。

“現在想來，你大概知道我找你的目的，或者是你為了遵守和陸雲霄的約定，這段時間找你搭話的陌生人，你都會保持警戒，保持距離，以免被套話。”

梁源的眼睫毛輕輕地顫動著，臉部肌肉有一些微微的扭曲。

江盡染把他的表情看在眼裡，她揚了揚下巴，自顧自地繼續分析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陸雲霄對你並不放心，最近又找了你一次，對你進行警告提醒……”

其實，這一點並不是江盡染猜的。

而是她親眼目睹了陸雲霄去了三元街——

她誤打誤撞地偷看到了陸雲霄和梁源談話的場景。

眼前的少年，彷彿失去了初見時的凌厲和冷淡，臉上生出了幾分蒼白的頹敗。

顯然，他想要隱瞞在心底的一切，都被江盡染無情地猜中並且揭穿了。

“你到底想怎麼樣？”他有些自暴自棄地拔高了音量。

“我的目的很簡單。”江盡染朝梁源勾了勾手指，“你別理會陸雲霄了，來我這邊吧。”

“你以為你是誰？”梁源像是聽到了一個天大的笑話，情緒激動地回擊道。

江盡染沒有說話，只是轉過頭去，淡淡地看了一眼身旁的夜宴。

夜宴被這麼一看，立馬心領神會。

他歪了歪頭，漫不經心地走上前去。

幾乎是一瞬間，他飛快地伸出手，揪住了梁源的衣領。

梁源猝不及防，他下意識地想躲——

但沒有想到，這個人的速度如此之快，他躲無可躲，被正正好好地牽制住。

明明只是被揪住衣領，但是莫名的有一種被扼住咽喉的緊迫感。

對面的少年，眼神冷厲又平靜。

他有種要被擠壓窒息的感覺。

“我今天可是帶了幫手。”江盡染不緊不慢地開口，笑眯眯著，“我也不想欺負你，梁源。”

“所以，你好好考慮一下吧。”

梁源嘆出一口氣，痛苦地閉了閉眼睛，突然拔高音量義無反顧地說，“你們殺了我算了。”

江盡染的眸光微微一頓。

寧願去死，也不願意投靠他們？

陸雲霄到底給他灌了什麼迷魂湯，讓他如此死心塌地？

江盡染眯了眯眼睛，並沒有就此放棄，她盯著梁源的眼睛，突然質問道，“陸雲霄給你的好處，是不是和你媽媽有關？”

梁源聞言，瞳孔微微一顫。

江盡染知道，自己又猜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