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探我?”
他的神情微僵,笑也不是,哭也不是。那張臉本來就黑,這回更是黑得連五官也看不清了。“ 好,好得很。我的小妖怪,總算也懂得防備,試探,猜疑和謀算了。今後你也不再需要我了對不對?既然你根本不信,剛剛又為什麼不選擇烏金符?”
我睜大了眼。“你……你真是……”
他從懷裡掏出一張紅絲巾。“這個,總能證明我的身份了罷?”
我當然不會忘記這張絲巾,當時三國競技大會,安錦參加了騎獵項。這張絲巾,是我親手繡給他的,上面還有一朵遙花。競技大會時出了些意外狀況,我也沒關心這絲巾究竟去了哪兒,誰想到卻被他收了起來。
“為了取得杞皇的信任,也為了給你一個暗示,我才讓唐惟把當初你娘繡的那張手帕帶了回去。”他把絲巾塞到我手裡。“這張絲巾,我一直收得好好的。想你的時候,便拿出來看。”
“暗示?”我呆呆地看著他。
“可惜你沒發現。”他無奈地笑了笑。“那遙花旁邊多了一葉浮萍,是我擔心你會也被誤導以為我身亡,這才用浮萍告訴你我很平安。哪知道你根本沒有仔細看。”
“那手帕上全是血,我哪兒還有心思仔細看。”我鼻頭一酸,愣是忍住了淚。“既然你好好的,也沒有失去自由,為什麼不來找我?我來西涼那麼多天,你為什麼不表露身份?”
他默默地望著我,沒有回答。
一個又一個的意外接踵而至,我已經不知該如何應對。我原以為安錦會在某個特定的時候出現在我身前,在我最需要他的時候挺身而出,為我擋去所有傷害威脅。然而公公離開的時候,他沒有出現;我逃亡南瑞的時候,他也沒有出現;在南瑞步步為營,終日忐忑惶惶不可終日的時候,他亦沒有出現。當我不得不站起來,獨自面對一切的時候,當我以為他正身在某處,像受困的貓咪等待我去解救時,他卻突然出現在我身後。
我甚至不知道該先撲到他懷裡,還是該先弄清這一切究竟是怎麼回事。
兩個人大眼瞪小眼對視了片刻,他終於開了口。“難道我們要一直這麼看下去?”
我閉上眼,伸出手臂。“錦哥哥,你抱抱我。”
我聽見他輕笑一聲,幾乎在下一刻,我被緊緊包圍。溫暖清新,像盛夏時的洋槐花香。這是安錦的味道。雖然這胸膛不似我熟悉的厚度,但這味道騙不了人。
“終於……”我埋首在他懷裡,盡情地呼吸他的味道。“為什麼現在才出現……”
他的手指梳進我的髮間,輕輕按撫。“怎麼不聽我的話?我不是說過別來西涼?這幾天,眼睜睜看著你跟夏之淵和顏或周旋,知道我忍得多辛苦麼?”
“那你為什麼——?”我抬了頭,疑惑地望他。
“我很想去找你,但東宮也在客驛,如果被他發現,我們的所有計劃便會全部付諸流水,”他頓了頓,似乎有些猶豫。“另外,我也很想知道,你究竟會怎麼選擇。”
我惱火地在他下巴上咬了一口。“你跟顏或串通好的?”
“確切地說,是他設計了這場選擇題,而我也挺好奇。”他微微一笑,這笑容在墨曲的那張黑臉上顯得無比滑稽。我趕緊想象他原本的樣子,好將這怪異感從心裡壓下去。
“你居然也來試探我?”我將前因後果連起來那麼一想,頓時大悟。顏或是謀算人心的高手,若我選了烏金符,在安錦心上也就從此留下了一個難解的心結。他一定還記恨著之前安錦對他的算計,而這大概是對安錦最好的報復,但安錦居然也就這麼接受了他的安排,跟夏之淳一起冷眼旁觀我的選擇,讓我如何心平氣和?
安錦咳了咳,顧左右而言他。“難道你不想知道我在西涼究竟做了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