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女孩子不同。
她眼裡有著與年齡不符的成熟,彷彿過早地飽經滄桑,所以能感受別人的痛苦,而不加以刺探。
“……晚上,訓練結束以後,給她安排按摩罷。”林淵輕聲交代一旁的衛一。按摩能幫助明月放鬆關節及四肢肌群,解除大運動量後造成的肌肉痠疼和不適,讓她儘快適應強化訓練。
明月隨後的日子,即使不用水深火熱來形容,也相去不遠矣。
林淵誠如他自己所說的,是一個非常、非常、非常嚴厲的教練。他以當年要求自己的標準,加倍嚴格要求明月,不僅僅在運動上,也在學習上。
明月的文化課摸底結果在預料之中,語文成績最好,外語成績墊底。林淵為此特地請回清江最有名的數學同外語老師,為明月補習功課。
週末喬小紅從閩州運動基地打電話給明月,從聽筒裡傳出明月弱弱的聲音,“嗨……小紅……”
喬小紅笑起來,“很辛苦?”
“何止辛苦!”明月坐在偏廳的沙發裡,動一動腳踝,“停下來,再從頭開始,關節韌帶都硬了,要重新再把韌帶拉松,我幾乎能聽見自己關節喀啦啦作響。”
“堅持住!”喬小紅在電話裡為明月打氣,“你是再苦再淚都不怕的孟明月!你是流血流汗不流淚的孟明月!”
明月聽得“噗嗤”一聲笑起來,“是否還刀槍不入水火不侵金剛不壞?”
“練到如此境界,你就贏了。”喬小紅哈哈笑,“到時候一定戰無不勝,所向披靡。”
林淵坐在輪椅裡,在門廳旁的落地鍾邊,靜靜傾聽從偏廳裡傳出來的笑聲。
還有一個半月時間,成敗在此一舉,這時候他應該揮著鞭子監督明月繼續訓練,可是他不忍打擾她的片刻歡樂時光。
就讓她——再多聊一會兒罷。
林淵轉動輪椅,進入底樓書房,停在電話邊上,想一想,取起聽筒。
衛一從旁替他將聽筒放在耳邊,他撥號,不久電話接通:“全運會報名註冊處。”
“你好,我想諮詢一下報名事項。”林淵聲音溫和,“如果我想以個人名義報名參賽,需要帶好什麼證件和材料?”
對方微微一愣,隨即道:“全國運動會是以州體育隊為單位的賽事,報名參賽必須由州體育隊提交。個人只能報名志願者工作。”
林淵早料到事情不會如想像中那麼順利,故而並不氣餒,“不知能否破例?”
對方顯然沒有想到自己的官方答覆並不能使林淵打退堂鼓,靜默一秒才說:“這我需要向上級領導請示,但目前的賽會章程,是不接受個人名義報名的。”
頓了頓,對方又補充道:“您能否留下姓名和聯絡方式?我向上級瞭解過後,好給您答覆。”
“可以。我姓林,林淵。家住清江府臺街十八號,電話是……”林淵十分配合,報上姓名地址電話。
電話彼端的工作人員先是一陣沉默,隨即難以置信地再三追問:“林淵?我們清江的林淵?!這不是什麼惡作劇罷?”
林淵淺笑,“麻煩你向上級請示,然後給我答覆,謝謝。”
說著打算結束通話電話。
那頭的工作人員卻叫起來:“您別結束通話電話,我這就去向上級請示,立刻就給您回覆!您別掛啊!”
聽筒裡傳來椅子在地面移動的刺耳聲音,以及雜沓的人聲。
林淵不由得微笑起來。
沒過多久,換了一管穩重中帶著一點點激動的男聲接起電話。
“林淵?”
“是我。”
“我是閩州體育局的沅遠山。”
“沅局長,你好。”林淵還記得這個閩州體育局的官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