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朝著站在一旁一動不動的孟雄吼道:“阿偉還小,有什麼不能好好和他說?”
孟雄微微側首,指一指大海,“他把明月接到的銅錢扔到海里去了,阿英和明月都跳下去找。如果阿英和明月出了事,打死他都不為過……”
“什麼?!”人群發出驚呼,有幾個男人已經開始脫去外衣,奔向海中。
另有人跑去找孟海報信。
阿雄阿媽目瞪口呆,難以置信地來回看了看大兒子和小兒子,“阿偉,你告訴阿媽,阿雄說的是不是真的?”
孟偉這時也覺得事態嚴重,囁嚅半晌,“……是……是我先看到銅錢的……”
阿雄阿媽一巴掌刮在小兒子頭頂,“是不是你先看到的,都不作興把福錢往海里扔!”
孟海得到訊息和阿媽一起跑過來,看見這一幕,不知道說些什麼好,惟有叮囑妻子,“我這就下海去找,你去尋乾毛巾來。”
農曆七月的晚上,雖然氣溫不低,可是從海里出來,身上溼漉漉的,如果不立刻披上乾的衣物,海邊的夜風一打,即使是身強力壯的大人,也難免要大病一場。何況是兩個孩子?
阿媽應了一聲,人群裡即刻已有人脫□上的土布罩袍遞過來。阿媽感激地朝人點點頭,接過土布罩袍,抱在懷裡,彷彿只有這樣,才能微微使自己鎮定。
孟家村這片海灣自古以來都潛流湍急,成年人在晚間也不敢輕易下海,惟恐在黑暗中被海水潛流捲走,撞在周圍的礁石上。
如今她的兩個女兒都跳進這片看似平靜,實則潛藏危險的大海,她唯一能做的,就是靜靜等在沙灘上,不給下海搜尋的人添更多麻煩而已。
孟海心急如焚地大步走到孟雄身旁,“阿雄,你告訴海叔,阿英和明月下海有多久了?”
孟雄搖搖頭,“沒有多久,就幾分鐘。”
“謝謝你,阿雄。”孟海拍一派少年的肩膀,面色凝重地走向大海。
這片海既賜予了令他們生存的豐富漁產,同時卻也時時暗藏殺機,每年都有人因這片海的湍急暗流而被捲走,最後溺水而亡。
他的阿英和明月就這樣毫無保護措施地跳進這片大海,如果有個三長兩短……
孟海不敢往下想,“撲通”一聲躍進大海里。
農曆七月十五的月光一片銀亮,灑在海面上,如同為大海披上了一層銀色珠紗,早前放下海的無數秫秸舟,載著燭光,在海面上起起伏伏,自黝黑一片的海水中望上去,燭光點點,銀波盪…漾,美麗得如夢似幻,可就是這樣的海,擁有著吞噬一切的力量。
孟海在水中四下尋找,憋到肺幾乎要炸開來般疼才浮上來吸一口氣,接著繼續潛下去。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他的心漸漸沉到谷底,近乎絕望。
孟海在窒息前浮上水面,深深吸一口氣,打算再潛下去搜尋。
倏忽不遠處“嘩啦”一聲分水聲傳來,一顆小小頭顱冒出來,高舉著手。那小腦袋後面,則是少女清秀的面容,沐浴在月色銀輝中。
明月全然不知道這短短几分鐘,阿爸阿媽經歷了怎樣的煎熬,在海水中載沉載浮,向阿爸揚一揚手:“阿爸,我接到銅錢了!”
孟海長臂划動,分水破浪,來到兩個女兒身邊,粗粗掃一眼,見兩人看起來都安然無恙,長出一口氣,“跟阿爸游回去,太晚了,水裡涼。”
見孟英和明月都安然從海里找回,村人們都舒了一口氣。如果這兩個孩子要是出了事,好好的中元節最後變成喪事,那就不僅僅是晦氣,而是阿英阿雄家要結下仇怨的。
阿媽上前用土布罩袍將孟英明月包裹住,一手將明月抱在懷裡,一手攬著孟英往家去,哪還有心思再看煙花和紙船。
阿雄阿媽看到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