喃喃道:“為何如此?這……這究竟為何?……”
歐陽干將喘得無力回答;旁邊一名抬椅弟子應道:“我們公子本來重傷未愈,次強撐著隨陳少俠出兵,廝殺勞累,傷勢又大受影響,越發重了;自戰罷歸來,情形是一天不如一天;自昨日起,已水米難進、時昏時醒,看來……看來撐不多久了”言畢,長嘆一聲,垂下頭,輕輕啜泣起來。
陳敬龍頗覺悔愧,嘆道:“這都怪我;是我害了干將兄……”歐陽干將喘息阻道:“不能這樣說是我……是我自己急於殺敵,主動去……去參戰的;與你無干”
陳敬龍急道:“你究竟傷到何等地步?快讓我瞧瞧”說著,伸手便要解他衣衫。先前說話那抬椅弟子忙勸阻道:“方才醫者剛給換藥包紮完畢,現在看傷口,要拆開繃帶,看過後,又要再重新包紮,著實麻煩的緊;我們公子已經弱的不行,萬萬再經不起如此折騰,陳少俠還是別看了”
陳敬龍不通醫術,自知看了也是白看,絲毫幫不忙;聽這弟子一勸,只得收回手來;尋思一下,又懊惱嘆道:“當真太也不巧;雨夢有事離開,現在不在營中;若有她在,或許能將干將兄醫好,也說不定”
歐陽干將微微搖頭,閉目嘆道:“生死有命,不能強求;我已為國盡力,現在便死,也可……也可無憾只是……義軍這些江湖漢子,桀驁不遜,我著實放心不下我擔心,我離世之時,他們暫失……約束,會……會任意妄為、惹是生非,給白虎軍……給白虎軍造成麻煩……”說到這裡,又氣喘不已,無力再說下去。
陳敬龍聽得“暫失約束”四字,微一尋思,已明其意;問道:“干將兄要接回莫邪麼?”歐陽干將微微露出一絲苦笑,嘆道:“家父重入江湖,不知身在何處;我只有莫邪這一個兄弟,義軍不交付給他,又能……又能給誰?只是……不知敬龍兄弟究竟對我放不放心?肯不肯……肯不肯放莫邪跟隨我走?”
陳敬龍早先對歐陽干將的防範心理,已隨著歐陽干將親赴戰陣、冒險廝殺而土崩瓦解;後來經嚴奇提點,雖又對歐陽干將微生出些疑忌之意,但此時眼見他命不久矣,那一點點疑忌便也盡都煙消雲散;只是想到莫邪這一強力臂助離去,自己又要再少一個副將,頗覺不捨;一時躊躇難決,只能含糊應付,讓道:“請先到我帳中坐了,咱們再仔細商談”
歐陽干將苦笑道:“不必了我無力多談,只在這裡與你……與你略說幾句便罷”稍一尋思,又喘息說道:“敬龍兄弟,你是忠義無雙、由俠入將的大英雄;其實這江湖豪傑組成的義軍,應該交託給你,才最合乎情理;可是……義軍中,有不少是衝著……衝著我歐陽家的名頭來的,我只擔心,突然歸你統領,會……會有些人難以接受,惹出亂子莫邪與你……是過命的交情;等我死去,他接掌穩定義軍之後,必還要回你身邊,全力扶助與你;其實……說到底,這義軍終究仍是歸你的”
陳敬龍聽他這一說,深覺有理,不禁怦然心動;尋思片刻,點頭應道:“我這便通知莫邪,讓他去你營中”
歐陽干將道:“不用急你通知他準備,明早去我營中,與我……與我一同起行便可”
陳敬龍愕道:“起行?你要去哪?”
歐陽干將嘆道:“我說過了:我離世之時,義軍必要亂一氣;萬一……萬一有人趁亂生事,影響了白虎軍,那可不妙我思來想去,唯有暫離前線,退往後方,等……等莫邪接掌穩當了,再引義軍重來……重來前線才好”
陳敬龍稍一尋思,覺他所慮極有道理,便點頭應道:“好,我會通知莫邪,讓他明早去你營中”
歐陽干將點點頭,沉吟片刻,又輕輕說道:“敬龍兄弟,我還有一件大事,放心不下;便是……便是這暗軍之擾,不能速退……”
陳敬龍搖頭苦笑道:“這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