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去摟著舅媽;來了個美國式的擁吻禮。
寶玉和君瑜也跟著叫舅媽。寶玉在飛機上聽慧穎介紹過;舅媽叫南宮盈;才二十六歲;本是老舅的研究生;老舅妻子兩年前因車禍喪生後;她成了老舅的第二任妻子。也是出身於古老的望族。當時細問一下;竟是南宮卓越的姐姐。不禁感嘆起中國的這些世家;憑藉世代姻親關係;讓八杆子也打不著的人有了隱秘的聯絡。地球可真是小啊!
這位就是戴寶玉嗎?長得真有福相啊。南宮盈握著寶玉的手;微笑著打量他;我們老頭子成天念叼著你呢。
寶玉不須仔細看她;他現在看人觀物;只要掃一眼便把印象刻在腦子裡;比刀子刻得還要深;這也是神的能力吧。他發現南宮盈很不簡單;膚色如雪;一張俊俏的瓜子臉。寶玉感覺到她雖然笑靨如花;但兩隻黑黑的眼睛卻比冰還要冷。
我福相?寶玉笑道;舅媽是不好意思說我胖吧。聽慧穎說舅媽燒得一手好菜;看來我又得胖上十來斤了。
只要慧穎不怪;我保管讓你吃成個大胖子;南宮盈笑吟吟道;看來是知道慧穎與寶玉的關係了。
眾人皆笑;舅媽也笑;但眼角動都不動一下。寶玉暗呼厲害。
寒喧己畢;南宮盈便領著三人去樓上客房;一人一間。寶玉心道有沒有搞錯;知道我和慧穎都那樣關係了;還不讓我們住一間房啊?進了屋;見陳設簡單;但收拾得非常乾淨;電腦丶電視倒是一應俱全;有點像賓館的房間。倒也讓人滿意。
寶玉開啟電腦上網瀏覽了一會;又拿起書架上的幾本書翻翻。有點無聊。他不需要調整時差;精神依然旺盛。而且長期的不眠;感官異乎尋常的敏感銳利。耳裡有如潮的祈禱或咒罵;他現在己習以為然;視為天地間的噪音。他倒了一杯葡萄酒;點起一支雪茄;拖了一把椅子在窗前坐下。
費城和北京處同一緯度;夏天並不很熱;夜晚更是涼爽。此刻已是黃昏;紅霞爬滿了西天;一群群鳥兒正低低掠過;在歸巢的途中。寶玉心裡突兀地生出不真實的感覺。想想兩個多月前;他還是一個平庸的差生;前途暗淡;毫無未來。而現在卻在大洋另一邊的費城;坐在一個世界級學術宗師家的窗邊;品著頂級紅酒;抽著極品雪茄;還有一群情人……太不可思議了。真是人生如夢;一杯還酹江月啊。心裡說不上是喜是愁;舉起酒杯向虛空晃了一晃……
黃君瑜恰好推門進來;心道寶玉這個動作好灑脫;又有點兒落寞。含笑道:想什麼呢?
寶玉頭也不回;道:‘對酒當歌;人生幾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唉;君瑜;到時你們都不在了;我一個人做什麼呢?好孤獨啊!
君瑜細想他這話貌似玩笑;其實大有深意。愣了一下道:想這個呀?早呢。而且我們不是在跟曲姆丹瑪學習嗎?我聽說你用一點神力;就可使人不朽……
寶玉道:我沒有封神的資格。神力對曲姆丹瑪有用;是因為她本身是靈界人。老牛他們也是。不過你說得對;我活著的意義就是永遠陪伴你們;我想通了。
君瑜聽他話裡包含著熾熱的情感;不由得動容。她一直在想;那次催眠;寶玉究竟遇見了什麼?他怎樣成為不眠之神的?作為心理醫生;君瑜接觸過大量失眠患者;那些人面容慘淡;生不如死。沒有一個像寶玉這樣樂觀。也許這就是神與人的區別吧?可真的是這樣嗎?他一點不煩悶嗎?在日復一日的漫漫長夜裡;寶玉在做什麼消遣呢?
有時修煉密法;有時讀讀書丶上上網丶聽聽音樂丶看看A片;寶玉坦然答道;你問我悶不悶;要是別人問;我當然說不悶。可你是我親親小老婆。老實說;我確實覺得很無聊。要是能有一些嗜好就好了;可在夜裡;對什麼都沒興趣。
君瑜道:我們治療失眠者;方法很多。不過你是不眠之神;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