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人下菜碟兒,說得就是這種人。
稱呼這兩個人為小哥,不叫他們大爺,已經是擺明了看不起他們。
實際上,沒趕他們走,已經算是客氣得了。
麵條白飯,碎茶鹹菜,你聽聽這幾樣東西,已經素到一滴油都沒有了。
“大俠?哈!”大人斜了閆簫寐一眼,滿聲不屑。
不得不說,大俠確實有大俠的肚量,所以閆簫寐沒說半句為難小二哥的話。
也不得不說,大俠確實有大俠的氣派,所以閆簫寐也沒理小二哥,徑直走上了二樓。
“小哥,二樓是吃成席的桌面兒。”小二哥扯著脖子喊,也沒能攔住大俠的腳步。
大人的氣派自然也不能輸給大俠,甚至比大俠還淡定自若,挺胸抬頭的走上二樓。
進門就是客,就算是窮客,也不能把人家給打出去。
小二哥暗叫一聲倒楣,也只能懶懶得跟上二樓。
大俠挑了一個風景最好的位置,先引大人坐下。
環顧了四周後,大俠淡淡一聲:“上等酒席九桌。”
“九桌?”小二哥以為自己聽錯了,看這兩個人的裝束,能付出兩碗麵條錢,也就算剛剛好而已。
“九桌。”大俠好耐性,又重複一遍。
“小哥,你們只有兩個人……”
“你這堂子擺滿了,也只能擺八桌,所以,我只點九桌。”
大俠說著深奧的話,小二哥更是聽不懂。
抬眼看看小二疑惑的臉,大俠淡笑:“多出來的那一桌,是送給廚子、夥計的。”
八桌自用,多賞一桌,只是這麼簡單的一筆賬。
說清楚了話,小二哥仍然不走,搓著雙手,立在原地。
江湖有暗語,搓手時,就是要錢時。
大俠是江湖人,當然懂江湖的路子。
還是淡淡一聲,吩咐小二哥:“勞煩小二哥跑趟腿,到鎮西滿客茶樓招呼一聲板子劉,就說閆簫寐今日要請他喝酒。”
板子劉?不就是滿客茶樓裡說書打板子的藝人嗎?
也只是個窮戶而已,找他有什麼用?
恐怕連半桌酒席錢都付不出來。
小二哥又立了一會兒,見兩人都沒有掏錢的意思,滿心不情願的轉身下樓。
下樓的時候,也不知道是嗓子癢,還是其他的什麼,重重的啐了一口。
大俠坐得安穩,大人卻有點坐不住了。
“唉,連口水都沒給上。”大人抱怨,白了大俠一眼,嘟嘟囊囊:“還沒有我昨天拉了六口棺材進城氣派。”
“大人氣派,不是因為六口棺材,而是因為六口棺材裡裝滿了金子。”大俠輕輕一笑:“我沒有棺材,我也沒有金子,但我向大人保證,等一會兒,這裡會比大人昨天還氣派。”
等一會兒是多久?
一個時辰是等一會兒,半天也是等一會兒。
大人怕等得太無聊,竟然咬起了筷子。
大俠嘴裡的等一會兒,絕對沒到一個時辰,也許,連半個時辰都沒到。
遙聽馬蹄踏青石,近看人群多簇擁。
還算安靜的小鎮街道,突然就熱鬧了起來。
大俠尋窗下望,眼底含笑。
大人尋窗下望,滿臉慌張:“有很多拿著兵器的江湖客衝過來了,該不會是找你尋仇的吧?”
江湖客的腿腳好快,大人的話音剛落,已聽到有人踏著樓梯的聲音了。
“大俠在哪裡?大俠在哪裡?”
滿滿的都是這種呼聲。
率先擠上來的人,一眼便看到了閆簫寐與白衣人。
因為二樓也只有他們這一桌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