煮好的新茶,牛飲而盡,擦了擦嘴角,對文生公子譏笑:“花兒明明豔麗,你偏偏把它們說淡了,有違三界常倫,你不對啊。”
停下了烹茶的動作,皺眉抬頭,端量這人。
他白袍散亂,露出半個胸膛,滿身臭汗,血跡斑斑。
實在配不上他一臉的英俊神采。
微微皺眉,剛想斥他幾句魯莽,又被他搶著笑言:“兩位客,一杯茶,這種待客之道,古今不聞,你又不對啊。”
將空杯推向文生公子,大刀闊馬的坐在他對面,連聲催促:“別停,快點煮茶。”
他只用了三言兩語,就把好好的一個主人變成了賣茶小販。
一個冷聲無言,一個字字珠璣。
合該我倒楣,怎麼被這麼兩個人打上門來?
繼續弄水,定了定心神,正了正嗓音,文生公子淡雅反駁:“冠不正不語,糜不方不食,兄臺氣度非凡,一定懂這個道理。”
不錯,他終於知道還嘴了。
白無常輕笑,伸手摘下了這人頭上的白冠,扣在自己頭上,再舉手催他煮茶,繼續戲弄:“我現在有冠,你沒有,所以,你只管幹活兒,別說話。”
不敢相信世上竟有這種無賴,文生公子瞪大了眼睛,剛想反斥幾句,又被白無常搶過話頭:“老弟從幼兒長到成年,一定喝過孃親的奶水,奶不是方的,有本事那個時候你別喝啊。”
他已被氣得白麵通紅,嘴唇直抖,白無常卻絲毫不斂得意,鬆鬆的補了一句:“喝了無形奶,忘了親乳孃,你還是不對啊。”
“你!”手上一顫,險些摔翻了茶壺,重重的哼一聲:“粗魯!”
“哦?”白無常順手牽過他手裡的茶壺,為空杯注滿新水,譏笑反問:“原來冠不正不但可以說話,還可以罵人。你終於對了一次。”
取水澆熄了煮茶火,這人終於不再維持風度,沒好氣的拱了拱手:“請茶送客。”
“好說。”
白無常飲盡杯底,將帽子又扣回到這人的頭上,向他攤開手掌,滿眼微笑:“把車輪卷給我。”
舉手正了正白冠,這人哼笑一聲,揚起下巴,滿臉高傲:“兄臺既然知道有車輪卷這本典籍,就必是我地府的人,怎麼不懂我地府的規矩?”
沒有閻王令,不能查生死。
這便是他所指的規矩。
句句不離拘禮,做事全憑規矩,相貌不錯,卻有點呆傻。
聽清了他的問話,指著他的鼻子失聲大笑,白無常幾乎笑出了眼淚,好像在笑世間最可笑之人。
邊笑邊站起身來,踱到黑無常身邊,正式給文生公子引見:“老弟可知道這位小爺是誰?”
上下打量了一眼黑無常,精赤上身,一臉俊美,眉宇隱恨,處處血痕。
看向他手臂上的陰寒鐵索,文生公子深吸一口氣,拱手回問:“莫不就是司職勾魂拘魄的黑君無常?”
連連點頭,白無常豎起拇指讚許:“老弟好眼力!”
讚許過後,又凝聲反問:“既然認出了小爺,難道不知道小爺專反地府的規矩?”
第八代黑君無常的狠辣,早已傳遍地府的各個角落。
他豈能沒有耳聞?
雖然心裡膽怯,卻強撐冷硬,深吸一口氣,語意決絕:“見不到閻王令,本判不能從命。”
“喲?擺官架子嗎?”
低頭幾聲笑,白無常輕輕走近,舉手摟住文生公子,在他耳邊悄悄說:“我給你出個主意,保證兩全齊美。”
他一身臭汗,腋下難聞,偏偏將文生公子挾在臂下,掙扎不脫。
只能強忍煩躁,任白無常再說:“判官府的第一代生死判是催奪命,他遺下一對判官筆,傳聞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