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毛髮悚然。他踮起腳尖,時而東時而西地摸索了半個時辰,終於傻了眼了,因為他除了看到一些墜毀散架的車軸和斷木殘片外,根本就不見解承忠的屍骸,哪怕是連一星半點兒類似屍體散骨的東西也沒有。他不甘心,又繼續往前走,但斷崖已無通道可循了。
他不由得嗤笑起自己來,“咳,真是老糊塗了,人體又不是銅打鐵鑄的,從那麼高的地方往下摔,碰碰撞撞的,還能留多少痕跡?就算有那麼點兒,也早就飽了飛禽走獸的口福了。”於是,他決定返身順藤緣攀而上。突然有一樣東西映入了他的眼簾,在行將熄滅的松明火的光照之下,在石縫裡發出黃澄澄的光。上官彤躍上一步,伸手一抓,沉甸甸的,湊近一看,原來是條鎏金鋼鞭。“無敵金鞭”四個大字在他腦際一閃,想必這是解承忠所佩之物。“有了這玩意兒,我也不虛此行了。”他自慰地嘀咕著。
等上官彤回到茅舍,那三個年輕人尚沉睡未醒。他沒去驚動他們,躡手躡腳地又躍上了梁頭,仰身躺下。這回,他可是真的睡去了。
一宵已過,直抵來朝,三個年輕人幾乎同時醒來,但天南怪叟尚穩如泰山地橫臥在樑上。
姬澄把早飯燒好,三個人坐在桌子的下方,靜等上官彤醒來,他們全神貫注地看著樑上,連眼都沒眨一貶,但不知怎麼一來,在毫無覺察之中,上官彤已經蹲坐上首,似笑非笑地捻著鬍子。
三人連忙起身行禮,上官彤把手一揚說:“罷罷罷!澄兒,你飯香菜香的,薰得我口饞流涎,再也睡不穩了!來,都自己動手,慢著可就全是我這饞嘴老頭兒腹中之物啦。”說著,他自管自狼吞虎嚥地吃了起來。
飯罷,上官彤木然坐著,好像昨天沒發生過什麼事兒一樣。解驪珠和柳蔭崖都心急如焚,恨不得插雙翅飛到劍劈崖去尋找屍骨,可是又不好隨意催促,他們看著上官彤這種慢條斯埋的神態,更覺坐立不安。這時,上官彤又躍上樑去,在三人一愣之間,已把一件物品端放在桌上,說:“妞兒,你認識這件東西嗎?”
“鞭?!”解驪珠跳了起來,“這是我、我爹的金鞭!師哥……”“這正是我師父一生所佩之物,老前輩,這--”柳蔭崖惘然地望著天南怪叟。
上官彤不慌不忙地把昨晚三人睡後自己的所作所為說了一遍,末了說:“好不容易我才找到這條金鞭,至於解老鏢師……,咳,咱們也別盡往壞處想,天無絕人之路,吉人自有天相,也許老鏢師已然絕處逢生。”睹物思人,解驪珠撫胸大慟,柳蔭崖捧著鋼鞭,渾身在顫抖。
“喂,你們怎麼啦?別船沒翻就往水裡跳,你們是信不著我的話?吉人自有天相,老頭兒我總有一天…”說到這裡,這個愛饒舌的天南怪叟縮口了,“總有一天”怎麼樣呢?能叫他們父女團聚嗎?他可從來不說這種沒影兒的話。他自己也不敢相信,傷重墜崖的解承忠還會活在人世間!那該說些什麼呢?靈機一動,他來了個“王顧左右而言他”,轉臉對柳蔭崖說:“柳老弟,你跟隨你家師尊走南闖北多年,平時在師徒間的言談中,他就一點兒也沒談起自己過去有什麼恩恩怨怨的事兒麼?”
“噯!”柳蔭崖眼前一亮,他拉著解驪珠問:“師妹,你知道有解弓弦這個名字不?”
“你是怎麼知道這個名字的?”解驪珠驚奇地睜大眼睛,眼角還淌著晶晶淚水。
“別問這個,師妹,你先說說,解弓弦是怎麼回事?”柳蔭崖緊催著。
解驪珠臉上掠過一絲迷惘,她吶吶地說:“我也說不上個所以然來,還在我小時候,聽媽偶然說起,爹為宋室大將的時候,不是叫‘承忠’這名字,是叫”弓弦‘,師哥,你怎麼會知道這個爹早已不用了的名字?你怎麼又突然問起這個?“
柳蔭崖感慨地說:”師妹,姬兄,若不是老前輩提醒,我差點兒糊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