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很久沒有人敢對他這樣說話了,在這個世界上,除非嬴政親至,否則就算是李斯來了。荀子都敢不給李斯任何面子,更何況伏念。
“師叔,論輩分,您的確是我的師叔。不過論尊卑,您別忘了。我如今才是儒家的掌門。儒家上下的安危,儒家的前路,現如今都是由我來指引。伏念為此殫精竭慮,不敢有絲毫的懈怠,還請師叔明鑑。”伏唸的話裡柔中帶剛,卻寸步不讓。
顏路看著眼前這一幕,心中焦急,卻不知如何是好。
荀子忽然笑了,笑聲顯得刻薄和諷刺,很難想象這是從一個老人嘴裡發出來的笑聲。
“我沒有猜錯的話。你是被趙昊的條件所打動了,對不對?”荀子問道。
伏念沒有否認,坦然道:“帝國要重開稷下學宮,乃是百家之幸。諸子百家,各有自己的理論,一直難分高下。而在稷下學宮之中,大家儘可以各展所長,以此吸引自己學說的擁護。帝國重臣、甚至世子扶蘇和皇帝陛下也會親至,儒家作為當世兩大顯學之一,自然當仁不讓。不能錯過這件盛事。”
稷下學宮,乃是戰國時期田齊的官辦高等學府,始建於齊桓公田午。稷下學宮是世界上第一所由官方舉辦、私家主持的特殊形式的高等學府。在中國學術思想史上不可多見、蔚為壯觀的“百家爭鳴”,便是以齊國稷下學宮為中心的。
它作為當時百家學術爭鳴的中心園地。有力地促成了天下學術爭鳴局面的形成。
當時,凡到稷下學宮的文人學者,無論其學術派別、思想觀點、政治傾向,以及國別、年齡、資歷等如何,都可以自由發表自己的學術見解,從而使稷下學宮成為當時各學派薈萃的中心。這些學者們互相爭辯、詰難、吸收。成為真正體現戰國“百家爭鳴”的典型。
而齊國現如今早已經滅亡,稷下學宮也被掃入塵埃。
不過趙昊給伏唸的信中卻提到了帝國要重開稷下學宮,這對於諸子百家來說,確實是一件盛事。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代表帝國願意接納他們的學說,前提是他們有足夠的吸引力,能夠吸引到執政大臣甚至扶蘇和嬴政的青睞。
伏念雖然從未出仕,但是向來胸懷大志,以將儒家發揚光大為己任。在看到這個訊息的剎那,伏念便做出了決定。
他不會錯過這次機會。
“你有沒有想過,這是帝國制衡百家的一種手段,拉一批,打一批。接受了帝國的拉攏,就意味著和很多人為敵。”荀子警示道。
“我並不認為他們是小聖賢莊的對手,正如同我並不認為小聖賢莊是帝國的對手一樣。”伏念自通道。
諸子百家當中,能夠和儒家爭鋒的,不出一手之數。
無論是面對哪個學派,伏念都自信有一拼之力。
然而面對帝國,伏念深知只能是自取滅亡。
“既然你已經做出了決定,又何必來徵詢我們的意見。”荀子冷聲道。
“稷下學宮雖立,但是學宮之長的祭酒卻還在空懸。當世除師叔之外,又有和人敢說是諸子百家第一人?還請師叔為儒家計,出山主持學宮之長。”伏念躬身一禮。
荀子沒有避開伏唸的禮節,卻冷哼一聲,道:“當稷下學宮毀於秦國的鐵蹄之下後,我就從來沒想過再入稷下學宮。已經被毀滅的,再也回不來了。”
齊國的稷下學宮,正是毀於秦軍的鐵騎之下。
而當時的荀子曾經三次擔任學宮的“祭酒”,在他最後一次擔任祭酒的時候,卻眼睜睜的看著稷下學宮的滅亡,那種心情,是伏念體會不到的。
所以荀子對於秦國始終沒有好感,在荀子的心目中,秦國毀掉的不只是他的故國。
“師叔的心中,難道對於小聖賢莊的安危就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