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可以不提,伏念不能不想。儒家在過去一段時間之內犯了很多的忌諱,張良和顏路在和帝國為敵,荀子和李斯之間的恩怨糾葛更是徹底得罪了這個帝國丞相。儒家看似昌盛,實則一隻腳已經踏入了萬丈深淵,一腳踩空,就是萬劫不復。”
“伏念想要讓儒家平穩落地,必然要做出一些犧牲。當年儒家收留顏路,本就是冒著極大的風險。這些年伏唸對顏路的情義,你又知道多少?”
“君子之交淡如水,伏念和顏路之間不僅僅是君子,還是相知多年的兄弟摯友。為了張良,顏路不惜與帝國為敵。為了伏念,顏路為何不能自我犧牲?”
“大局,大局,扶蘇,你什麼時候才能以一個君王的思維來思考問題。這個世界上,有資格指責伏唸的,只有瀕臨死亡的顏路和那些儒家弟子,你我都沒有資格指責伏念任何事情。一己私利?功名利祿?你以為坐擁小聖賢莊的伏念很稀罕這些?你以為儒家很窮嗎?”
趙昊的話,讓扶蘇啞口無言。
小聖賢莊當然不可能貧窮,小聖賢莊位於東海之濱,建築雕樑畫棟,幾乎是諸子百家當中生活最舒適的一家。
而伏念在東海之濱小聖賢莊內居天下儒宗之名,雖然始終未曾入仕,但是名氣地位卻不輸於一些封疆大吏,若是潛心修行學問,未來未嘗不是另外一個荀子。
這種人,又怎麼會因為榮華富貴就出賣師弟?
他為的,是儒家的千年傳承。
他選擇的路,是最孤單也最不被人理解的那一條路。
趙昊不支援,也沒有資格反對,他更不認為扶蘇有資格反對。
憑心而論,扶蘇若是有伏唸的擔當,這偌大的帝國,就真的是後繼有人了。
“活在這個世界上,每個人都要做出自己的選擇,一入江湖,身不由己,扶蘇,不是每一個人都有你這樣的幸運,可以生在帝王之家,不為左右逢源而苦惱的。”趙昊淡淡的說道。
其實他和扶蘇一樣,他們兩個人都是中了大獎的人。
很多身在帝王之家的人都矯情的說寧願自己來世不再生活在帝王之家,因為他們感覺帝王家的親情實在是太淡薄了,帝王家的生活實在是太冷漠了。
可是說過這些話的人,從來都是沒有經歷過普通人生活的人。
他們不會知道一個普通人每天為三餐奔波的苦楚,他們不會明白一個普通人面對富豪權貴欺壓時候的無奈,他們更不懂得,其實他們現在所擁有的一切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生活。
貧賤夫妻百事哀,這句話的涵蓋範圍還是太小。
伏念不算貧賤,地位也稱得上尊崇,然而因為這個世界上還有人有勢力值得他敬畏,所以他必須要做出對儒家有利的選擇。
哪怕這個選擇對他的親人朋友兄弟甚至他自己很不利,他依然要做出這個選擇。
因為他是儒家的掌門,這是他必須承擔的責任。
很多時候,活著比死亡更需要勇氣。
“今天我做的事情,我說過的話,你可以原封不動的告訴陛下,我接受任何形式的後果。不過我還是要提醒你一句,下次做出自己判斷的時候,多想一想,你的思維,實在是太簡單了。”趙昊搖搖頭,不再理會扶蘇,離開了稷下學宮。
如果扶蘇真的連這個彎都轉不過來,那也實在是沒有扶持的必要。
想要當一個皇帝,不是僅僅一個好人就可以做到的。
“除了六劍奴動身之外,還有什麼訊息?”趙昊隨口問道。
此刻在趙昊的身邊,正是趙高府上那個不起眼的家丁。
此人當然是大司命假扮的,以大司命的易容術,只要不動手,就算是趙高也很難發現大司命的存在。
“越王八